社区基金会发展的全球视野与中国路径.docxVIP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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社区基金会发展的全球视野与中国路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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自2008年深圳市桃源居公益发展基金会成立以来，社区基金会在我国已有十余年发展历程。这种强调社区主体发挥资源整合与参与社区共建能动作用的社会组织[1]，不断适应我国城市社区建设的现实要求和本土社会的观念系统与治理结构，成为脱离当前社区治理困境和推动社区治理创新的破题之举[2]，逐渐受到实务界和学术界的重视。但在发展的过程中，我国社区基金会也面临诸多困惑，在此背景下，回顾社区基金会的起源及发展路径具有重要意义。社区基金会起源于美国，美国也是社区基金会发展最为充分、最具有代表性的国家，因此本文以美国社区基金会的发展历程为例梳理社区基金会在国外发展的历程。从美国社区基金会的发展实践出发，我们可以清晰地观察到它的变迁具有鲜明而深刻的时空属性，其百余年的兴衰起伏是与同时空的美国社会变革及其前后的相关社会制度与秩序休戚相关的[3]。

一社区基金会在美国的发展历程及其社会基础

现代意义上的慈善行为与市场经济的发展相伴而生，在诞生之初便不是社会成员一时慷慨或凭一己之力的偶尔结果，而是社会变迁与社会结构的产物[4]。现代慈善区别于传统慈善行为，催生了作为中介的慈善组织以分离捐献者与受助者[5]，并使之职业化和制度化，从而保证慈善行为更符合公平和效率的双重要求[6]。更进一步地说，现代慈善行为和慈善组织延续百余年的蓬勃生命力，也离不开日臻完善的管理制度和严格灵活的税法政策等社会制度共同为其保驾护航[7]。社区基金会作为整合社区慈善资源的慈善组织，生长于美国社区的经济基础、文化传统、政治秩序等结构性土壤[8]，并随着社会变迁洪流不断演化发展。

美国社区基金会的百年变迁主要历经三次发展机遇期，其社会力量分别是20世纪一二十年代工业社会新秩序与旧传统的交汇作用、六七十年代税法改革及其溢出效应、90年代联邦政府的公共服务体制改革。值得一提的是，上述三个发展机遇总是稍纵即逝的，不断受到经济大萧条、战争与冷战等社会动荡的冲击，这意外地造就了美国社区基金会螺旋式的发展态势。基于此，我们将对社区基金会发展问题的讨论置于更为广阔的时空背景之下，不仅能够帮助我们理解社区基金会与社会结构的互动过程，而且能够指引我们从社区基金会的发展历程中透视社区发展的实际样貌，分析社区基金会发展的社会根源与社会期待。我们将通过上述时空视野，以三次发展机遇期为引，深入剖析美国社区基金会的发展过程，在此基础上尝试呈现不同发展阶段的主要经验研究，在经验研究的积累和对话中追溯研究视角的分化及其与社会变革的重要关联。

（一）萌芽期：来自变动社会的推动

美国社区基金会诞生的直接现实基础是工业社会发展带来的新秩序与新矛盾[9]。19世纪末，南北战争后的美国社会进入一个蓬勃发展的阶段。随着国内政治局势的稳定，工业革命的成果得以更加广泛和深刻地影响美国社会。具体来说，在大工业发展的过程中，现代分工体系不断完善，以市场为中心的资本主义体制也逐渐建立起来。这不仅摧毁了城市中的封建行会和农村中的庄园经济，而且促使大批劳动力从农村向城市流动。

正是基于工业化在城市和农村中的双重影响，财富积累与极度贫困如影随形，并很快点燃了城市中的阶级冲突与阶级对抗，短短几年间，进步主义运动和黑幕揭发运动等社会运动频发。贫困、犯罪和居住隔离等一系列社区发展问题在日益拥挤的城市空间中不断凸显，这不仅成为新兴的社会学等社会科学关注的新田野，而且是实务界开辟现代慈善事业的新舞台。1914年，为解决工业化和城镇化过程中层出不穷的社区与社会问题，银行家弗雷德雷克戈夫率先成立克利夫兰社区基金会[10]。随后社区基金会在全美得以推广，并逐步适应与地方政府、社区社会组织、商业机构和城市居民的合作[11]。1915年前后，以加利福尼亚社区基金会为代表的8家社区基金会成立，它们均致力于解决社会变革中产生的社区问题[12]。

尽管工业社会的新秩序与新矛盾构成了慈善基金会出现的现实基础，但是激励其产生的深层动力的讨论不止于此，学界针对该时期美国社区基金会的讨论集中在动力问题上，并提出了两种理论解释。一是宗教文化论，认为宗教组织是慈善捐赠的直接对象和重要推手[13]，主张现代慈善基金会脱胎于西方宗教文化对鼓励捐赠、行善助人的规定[14]，并受到20世纪初社会福音运动[15]的极大鼓舞[16]。二是税法激励论，主张美国税收制度通过提供限额扣除税收待遇，鼓励个人和组织向慈善组织进行捐赠，这是可持续的慈善捐赠资源的根本保障[17]，对慈善基金会的稳定发展起到举足轻重的作用[18]。

（二）成长期：“69税法改革”及其溢出效应

经济大萧条以后，新生的社区基金会发展缓慢，甚至进入停滞期，直至1969年美国国会通过新的税收改革法案（下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