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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瓦解”了才能入窑烧制

作者：齐吉祥

来源：《奇妙博物馆》2023年第10期

我们造句的时候，常常能用到“瓦解”一词。如：春秋时期，奴隶制度逐步瓦解；人民解放

军强渡长江，国民党军的长江防线土崩瓦解；经过谈心，他们的误会冰消瓦解了。

那么，一个事物、一种力量的崩溃、分裂、消亡，为什么要用“瓦解”来形容呢？有人可能

会说是因为瓦片都是用土烧制的，很容易被击碎、摔碎。这解释的是“碎”而不是“解”，因此是

不准确的。想弄清“瓦解”的真正含义，就要从古代制瓦的工艺流程讲起。

大家是否到“陶吧”体验过用陶车拉坯、制作陶器的过程呢？古代制瓦，也要先在陶车上拉

坯，不同的是，那时的工匠每次拉坯做的不是一块瓦，而是一个泥巴大圆圈。等这个泥巴大圆

圈阴干到一定程度时，人们会均匀地将其切分成三块或四块，每一块就是一块弧形的瓦坯。等

它们干燥后入窑烧制，一块块的瓦就制成了。将泥巴大圆圈等分、切成瓦坯的过程就是“瓦

解”。一个泥巴大圆圈，通过等分，在人们的视线中迅速变成了另外的模样，所以用“瓦解”来

形容一些东西分裂、消失，是不是非常生动、恰当呢？

早在4000多年前，我们的祖先就会烧制瓦了。在21世纪初，考古工作者在山西省襄汾县

的陶寺村发现了一座距今4300至4000年的古城遗址，这座陶寺古城的面积为280万平方米，

其中有高等级的建筑区，在这里出土了板瓦（一种覆盖屋顶的瓦）残片。在此以前，我们看到

的最早的瓦是商代的，陶寺遗址出土的瓦将我国用瓦的历史提前了1000年！

建筑上的瓦除了防雨水，还有什么功能呢？让我们先来认识一种叫“瓦当”的瓦。

中国有些传统的房顶，前后两面都是斜坡，便于雨水快速流走。人们在盖房顶的时候，先

在横梁上固定一排一排的椽（chuán）子，也就是和成人的胳膊差不多粗的圆木棍，然后在椽

子上再铺席、盖泥，最后是覆盖房瓦。这样的房顶既保温又防水。不过，椽头露在外面，经过

风吹、日晒、雨打，容易朽坏。这时瓦当就派上用场了，它正好能覆盖住椽头，对椽头起到很

好的保护作用。

古代的瓦当有圆形的，也有半圆形的。最初，瓦当只要能覆盖住椽头就行了，然而古人既

浪漫，又富于想象，他们还在瓦当上绘制种类繁多的图案或文字，具有一定的观赏性。

例如，他们会在瓦当上写下安乐富贵、万年大吉、益寿有福、大汉万世、单于和亲、上林

文官、长乐未央等文字，这些文字有的是人们喜闻乐见的吉祥语，有的则记录了一些重大事

件。瓦当上的图案就更丰富了，有双鱼、奔鹿、青龙、白虎、朱雀、玄武以及螺旋纹、水藻

纹、万字纹等，种类比文字还多，且都是那么喜庆祥和，让人百看不厌。

这样一来，瓦当不仅有了装饰性，还有了丰富的文化内涵，成为我们研究古代手工业、工

艺美术和社会风俗的重要实物资料。

除了常见的深灰色陶瓦外，我国还有一种独有的十分漂亮的琉璃瓦。据建筑大师梁思成考

证，在北魏时期，也就是距今1500多年的时候，古人就在一些建筑的屋顶上使用了琉璃瓦。

琉璃瓦的烧制工艺和唐三彩（盛行于唐代的一种彩色陶器，釉彩以黄、绿、白三色为主，

故名“唐三彩”）挺像的，也是先在1000～1100摄氏度的高温下，烧制出白色的瓦坯，然后上

彩色的釉，再入窑进行烧制。琉璃瓦的颜色也大有讲究，不同的颜色有不同的寓意，从天坛的

祈年殿上就能看出来。

天坛的祈年殿是一座有三层屋顶的建筑，现在我们看到的琉璃瓦都是蓝色的。但是，明朝

嘉靖年间，祈年殿刚建成的时候（当时叫大享殿），三层屋顶的琉璃瓦从上到下分别是蓝、

黄、绿三种颜色的，分别代表蓝天、皇帝和万物。到了清朝乾隆皇帝时，三层都改成蓝色的琉

璃瓦，这里也更名为祈年殿（“年”的本意是五谷成熟，祈年就是祈求五谷丰登）。

唐朝之后的朝代，黄色是等级最高的颜色，黄色琉璃瓦也只有皇家的建筑才能使用。故宫

里的宫殿殿顶大多用的是黄色琉璃瓦。不过，也有一些覆盖绿色和黑色琉璃瓦的房子。覆盖黑

色琉璃瓦的地方是文华殿中的藏书楼，叫文渊阁，里面存放着乾隆时期编写的大型丛书“四库

全书”（该丛书多达36000多册）。书怕火，在古代黑色是象征水的，古人认为水能克火，所

以他们在文渊阁的屋顶上覆盖了黑色的琉璃瓦。

覆盖绿色琉璃瓦的是南三所，俗称阿哥所，是乾隆时期以后，年满16岁的皇子们居住的

地方（皇子受封亲王后，则迁出此地，到皇帝赐予的王府居住）。绿色象征着青春、成长，这

不正和皇子们的身份相匹配吗？

要说黄色是皇家的专用色，有时也会有例外。在天坛有一个叫斋宫的地方，是皇帝祭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