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任务突破练12散文阅读(探究类题)

(赋分30分用时40分钟)

一、(2024·江西萍乡二模)阅读下面的文字,完成1~3题。(15分)

照见李庄

沈念

①李庄,人称“万里长江第一古镇”。

②到达李庄的当夜,我在大自然的声音中醒来。房子临江,是三层小楼建成的民宿。水流搬动着李庄的夜晚。水流制造的声音里,掺杂着虫鸣、鸟语、风声,间或有几声青石板街面上的沓沓脚步和夜归人的嘤嘤私语,像是由着性情奏着李庄的小夜曲。

③蒙眬中有光。漫天飞卷的光线,时隐时现,为声音叩打着节拍。它们也是李庄宁静深厚的组成。

④光是哪里来的?江面上有航标灯,曳曳微微地闪耀着,拖出一道道长影。江对岸有丛林掩映的房屋,屋里亮着一浮一沉的白光。偶有路过的货轮,船头有盏摇摆的灯,尾部发出低低的轰鸣,突突突地往斜里开去。这条行驶的斜线,也被那幢三层高的八角楼阁檐边的彩光照亮。

⑤来李庄的人,无一例外,最先看到的就是这座全木结构的八角楼阁,牌匾上“奎星阁”三个大字浮凸夺目。建于清光绪年间的奎星阁,立在小镇景区的东北顶角处。因为高,它就成了我们推断方向与位置的标记性建筑。可以升降的地面路障,也从它身旁将李庄划成了两个世界——过去与现在,俗世与志向。盘楼而上,江面、小镇尽揽眼底。江流蹉跎,人流熙攘,奎星阁是从宜宾到上海沿江保存最好的亭阁建筑。这话最早出自建筑学家梁思成之口。

⑥凑巧,次日正好撞上梁思成诞辰120周年纪念日。抗战时期,梁思成带着妻儿就住在李庄上坝村的张家大院。他的年谱上如是记载:

⑦1940年11月,营造学社迁往李庄;1941年起先集中精力探讨宋代的《营造法式》;1942年起先撰写《中国建筑史》;1943年英国大使馆文化参赞李约瑟赴李庄访问,在《中国科学与文化》一书中称梁思成是探讨中国古建筑的宗师。

⑧在那段战火纷飞的日子里,这位宗师藏进了李庄的宁静之中。李庄的宁静是天生的,长江在侧,逝者如斯夫,它的历史也有1400多年了,谁还有理由静不下来呢?梁思成定是深深喜爱李庄的,读过《中国建筑史》的人都会生发一种感觉,他的访古和探讨,呈现和留存,有如江水远途跋涉、上升汇聚,有着与时间水乳交融的精神气息。它不是宏大的叙事,而是从细微环节处生长出来的精神自信,发出被风托起的羽毛般的光焰。

⑨李庄有太多的细微环节,注定要成为时间的陈酿。抗战烽火中,十多所高等学府和探讨机构,不谋而合地选择了李庄。东岳庙是同济高校工学院,张家祠是中心博物院,祖师殿是同济高校医学院……李济、傅斯年、陶孟和、吴定良、梁思成、林徽因、童第周等等曾驻留于此,他们的名字永久地烙刻在这李庄之上。要知道,当年来一趟李庄不简单,重庆坐船,“上水三天,下水两天”,走陆路坐敞篷车,从昆明过来要费时两个星期,然而来李庄求学、探讨的文人学者、师生曾多达万人。那么多人不顾辛苦辗转,怕也是有道光在前方引领吧。

⑩坐落在李庄的这些旧址也都是发光体。威历屹立的高墙,不起眼的窄门小院,都是典型的明清时期川南的民居、庙宇或殿堂,布局其间的石刻木雕则栩栩如生,有画龙点睛之美。同行者领着我们去看张家祠厅房的窗门。五十扇窗门,上面有一百只楠木精雕而成的仙鹤,这些窗门仿佛是一面面镜子,照见从江上飞过的白鹤。一群老太太在进门的耳房里正经八百地练声,唱着过去年头的歌曲。歌声在院子里游荡,好像是生气勃然的木雕石刻和伸展枝叶的黄桷香樟在讲解并描述着陈年旧事。

穿街过巷,墙瓦斑驳,光影流淌,有种错觉,擦肩而过的正是旧日时间里那些大名鼎鼎的文人、学者。一转身,他们就钻进某个宅院的屋里,埋首做着探讨,间或抬头看天色暗下来,也看月光的清辉洒满院落枝头。六年的光阴,在被称为抗战文化中心的李庄,他们相互涵养,也相互成全。这一群人,是循光而至的人,也是散发光线的人。我突然间明白,时间在他们身上刻下李庄的记忆,李庄也从他们身上捡起焰火形态的光线。

李庄让人产生好感的地方,既是这段宝贵的历史,也是在街巷随处遇见的日常生活。临街店面都是手艺人开的,经营着“三白二黄一花”的本地特色。卖白肉的师傅刀工极好,大片肉切得仅一二毫米的厚度,吃法讲究,筷子一圈圈缠绕蘸上酱料,肥而不腻。白糕甜香糯软入口即化,有“李庄五粮液”美称的白酒香浓顺喉,黄粑色泽金黄齿间生香,就地取材的黄辣丁入汤味道鲜美,花生用中药香料浸泡之后口感香脆……特色之所在,都是十多道工序加工而成,从不偷工减料。街头巷尾的李庄人,来自异乡的学者名人,在各自的创建中也享用着生活的日常。人的膳食起居混淆了人的差异,生活给了不同的人同样的光线。

定定地看着江,会望见时常有光浮于水面。那些时间里的人们走了,又没有走。他们和李庄各自持守着大地的秩序,隔空对话。李庄一千多年的历史,或许不曾变,像遗忘生长的树,带着最真实的尘埃和亮光。

我情愿一个人坐在江边,不动声色地看春夏秋冬、日月星辰。那些从大自然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