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欧盟碳边境调节机制:合法性

争议及影响∗

曹慧

内容提要:碳边境调节机制被欧盟视为实现“欧洲绿色协议”和２０５０年“碳中和”目

标的关键性制度设计ꎮ该机制的基础是欧盟碳排放交易体系ꎬ碳价将直接反映碳关税的

未来定价ꎮ在合法性上ꎬ欧盟将通过内部立法、修订现有国际贸易规则、防止“碳泄漏”等

路径ꎬ寻求与ＷＴＯ规则兼容ꎮ欧盟正联合重返«巴黎协定»的美国ꎬ推动世界贸易组织改

革ꎬ试图将贸易与环境、劳工标准挂钩ꎬ打造以“碳市场与碳关税”为核心的全球气候治理

秩序ꎮ然而ꎬ欧盟以单边方式推出类似碳关税的调节机制ꎬ可能会收到适得其反的效果ꎬ

全球减排的努力可能因此遭受打击ꎮ欧盟是中国的主要贸易伙伴和领导全球气候治理

的重要力量ꎬ其碳关税对中国而言ꎬ既是挑战也是机遇ꎮ

关键词:碳关税欧洲碳市场国际贸易合法性气候治理

“碳关税”并非一个全新的税种ꎬ它在２０世纪９０年代就已经被提及ꎬ之后以不同

的名称出现ꎬ如“碳边境调节税”“碳边境调节机制”和“碳税”等等ꎮ欧盟是推动实施

碳关税的重要力量ꎬ正在把碳关税从一个“理论名词”变成具体的“政策行动”ꎮ其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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早的碳关税实践是２００８年将境外航空企业纳入“欧盟碳排放交易体系”(ＥＵＥＴＳꎬ以

下简称“欧洲碳市场”)ꎮ尽管以失败告终ꎬ但欧盟在以贸易为手段应对气候变化方面

越走越“自信”ꎮ２０１９年１２月ꎬ冯德莱恩领导的欧盟委员会(以下简称欧委会)上台伊

始便推出“欧洲绿色协议”(以下简称“绿色新政”)ꎬ提出要强化欧盟的绿色增长ꎬ并

实现欧盟向数字经济转型ꎮ未来十年ꎬ欧盟将温室气体排放量从以１９９０年为基础降

７６欧洲研究２０２１年第６期

低４０％的目标提高到降低５５％ꎬ欧盟承诺２０５０年前实现“碳中和”ꎬ即净零碳排放ꎬ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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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世界上第一个实现气候中立的大陆ꎮ在“绿色新政”中ꎬ“碳边境调节机制”(Ｃａｒ￣

ｂｏｎＢｏｒｄｅｒＡｄｊｕｓｔｍｅｎｔＭｅｃｈａｎｉｓｍꎬＣＢＡＭꎬ简称“碳关税”)被欧盟视为实现绿色增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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提高产业竞争力的核心ꎮ２０２１年７月ꎬ欧委会提出碳关税议案ꎮ尽管依然面临着外

部合法性和有效性等问题ꎬ但随着它的“落地”ꎬ可能会对非欧盟国家造成深远的影

响ꎮ

一欧盟ＣＢＡＭ在欧盟内的酝酿与产生

在欧洲ꎬ碳关税从受“冷落”到被“热捧”经历了近３０年的演变历程ꎬ其中法国和

欧委会发挥了重要作用ꎬ而欧洲企业界的态度转变则是碳关税能够“落地”的“终极推

手”ꎮ

首先ꎬ法国的推动发挥重要作用ꎮ２０世纪９０年代初ꎬ法国最早提出碳关税概念ꎬ

从希拉克到马克龙的法国历届总统均曾将碳关税以不同的形式提到欧盟的决策日程

上ꎮ２００９年和２０１６年ꎬ法国分别以非正式政策草案的形式向欧委会提出相关建议ꎮ

２００９年ꎬ时任法国总统萨科齐强调ꎬ欧盟应该对减排措施不力国家的出口产品征税ꎮ

随后ꎬ法国向欧委会提出一个内部讨论方案ꎬ即要求国外进口商在产品进入欧盟市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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之前必须购买ＥＵＥＴＳ内的碳排放配额ꎮ由于法律上存在不确定性以及其他成员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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的反对ꎬ法国的上述尝试均以失败告终ꎮ２０１７年ꎬ马克龙执政伊始便表态:“碳关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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对于欧盟的公平环境转型必不可少”ꎮ在欧委会２０１９年年底推出“绿色新政”后ꎬ法

国积极响应ꎬ并于２０２０年４月向欧委会提交具体实施建议ꎬ将“完全符合ＷＴＯ规则”

作为重要关切ꎬ力图消除外界对于欧洲新型贸易保护主义的质疑ꎮ可以说ꎬ没有法国

①ＥｕｒｏｐｅａｎＣｏｍｍｉｓｓｉｏｎꎬ“ＴｈｅＥｕｒｏｐｅａｎＧｒｅｅｎＤｅａｌꎬＣｏｍｍｕｎｉｃａｔｉｏｎｆｒｏｍｔｈｅＣｏｍｍｉｓｓｉｏｎｔｏｔｈｅＥｕｒｏｐｅａｎＰａｒ￣

ｌｉａｍｅｎｔꎬｔｈｅＥｕｒｏｐｅａｎＣｏｕｎｃｉｌꎬｔｈｅＣｏｕｎｃｉｌꎬＴｈｅＥｕｒｏｐｅａｎＥｃｏｎｏｍｉｃ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