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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高端文艺地说“我爱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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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何说“我爱你”，这是一个千古难题。在你脑中浮现的场

景是什么？

也许就是在大学宿舍楼下示爱的男生，他们会邀请朋友助

阵，用鲜花和蜡烛摆出心形图案表白女神，并且深情款款地

说出：

“不知不觉认识你已经一年多了，我暗恋你也已经一年多

了，从第一次接触，我就开始喜欢上你了，你说你喜欢浪漫，

喜欢鲜花，所以我摆了这个心形，代表着我的一颗真心。今

天这个表白是我策划了很久的，也邀请了要好的朋友给我打

气，在这么多人的见证下，我要告诉你我喜欢你，你能做我

女朋友吗？”类似这种的话，当然，其结果也大多以失败

告终。

毋庸置疑，男生是诚意满满，但从蜡烛、鲜花、烟花、荧光

棒，以及其俗套的语言中就可以看出，也许是他的审美出了

问题。

他想营造出一种浪漫的气氛，却误读了浪漫的本质，浪漫是

在有限的空间中创造出无限的可能，而不是一堆符号化的刻

板堆积。

虽然“我爱你”是一句最直白也最烂俗的话，但其呈现方

式却是千姿百态。

最常见的是英文版的“ILOVEYOU”，当然也有“你想入

我家祖坟吗”，“我的兰博基尼说，它想让你成为女主人”等

这类简单粗暴的语言。

不过，充满文艺气息的表白也是层出不穷，是《怦然心动》

中的“斯人若彩虹，遇上方知有”，或是莎翁译者朱生豪的

“我想作诗，写雨，写夜的相思，写你，写不出”，亦是聂

鲁达的“我要在你身上去做，春天在樱桃树上做的事情”。

语言是世界的延伸，说出的话语也是个人审美的映射。如果

你想不到更好的语言，也许是你在审美上有所欠缺，看不到

一个更美的世界。古往今来的文人骚客用尽万种风情，去书

写他们的深情。可是，这些或许都不是最美的答案，关于“我

爱你”，有个流传已久的故事。

日本作家夏目漱石在学校当英文老师时给学生出的一篇短

文翻译，要把文中男女主角在月下散步时男主角情不自禁说

出的“Iloveyou”翻译成日文。有学生翻译成“我爱你”。

夏目说日本人怎么可能讲这样的话？学生问那应该怎么说

呢？夏目漱石沉吟片刻，说“今夜月色很美”就足够了。

夏目漱石将这两句看上去毫不相关的句子放在一起，却是可

以作为东方美学的最佳展示。这其中不可忽视的一个词语是

“月色”，月亮是东方文化中的“缪斯女神”，这点无论是

从日本的《源氏物语》，还是中国的古诗歌中都可以见得。

木心曾经说过：“中国的文学，是月亮的文学。”即便是豪

放如李白、苏轼也是如此。作为深受儒家影响的士人，在平

日里大谈家国情怀，而其私人领域的情感安放在何处？就是

月亮。月亮是他们的温柔乡，用以表达那个隐藏功名大义背

后更纯粹的自我，而那也许才是最真实的一面。

当看到这个句子的时候，你或许还会想到那句“海上生明

月，天涯共此时”。这也是它的另一处精妙之所在，就是打

破时间与空间的共享。

其实这在《源氏物语》中有过暗示，源氏之君去野宫看望六

条妃子。六条妃子离别之前在野宫门口对源氏之君说了这样

一段话：今晚的月亮真美，也曾和你如今日一般看过月亮，

每每想起你我昔日共度的悲欢时光，就会莫名为光阴的流逝

而落泪感伤。从今往后，和你的一切都会成为慰藉我一生的

美好回忆，在我剩下的岁月里，我都会怀念今晚和你一起看

过的月亮。

而恋人之间最珍贵的爱是什么？也许就是这些“共同记

忆”。也许那时，彼此不在同一个城市，在空间上被无情地

阻隔，但夜晚的月色却是共同的，无论你身在地球的哪一个

角落，所面对的都是同一片月色。其实，这既是写给恋人的

情话，也可以是写给自己的慰藉。因为月亮的另一个特征是

无常，它会有阴晴圆缺，就如人会有悲欢离合。

世事变迁，人来人往，没有人能够预测明天会发生什么，可

是那又如何？

也许未来终究会逝去，可是今夜的月夜已经在记忆中成为永

恒，这也将是“我”与“你”之间的联系，而这也是东

方美学中所倡导的“超脱”之处。

或许大多数人不会去仔细分析其中的每一个意象，但都能感

受到它的含蓄之美，而这种美的价值就在于“留白”，通过

“无”来述说“有”。不直接地详说，是为留下更多的想

象空间。

其中最典型的领域是中国山水画，画中大半空白，只剩一个

人乘一艘孤舟，作者正是通过这空白来传递给观者寂寥、孤

苦的感受。那么，语言的力量在此情景下被无限地放大了，

它就像是打开了一扇窗，让人浮想联翩。

张爱玲在《倾城之恋》中，也描绘过这样的情景：

“流苏，你的窗子里看得见月亮么？”流苏不知道为什么，

忽然哽咽起来。泪眼中的月亮大而模糊，银色的，有着绿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