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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封神演义》补考 现在有两种关于“封神与正义”的作家。其中之一是《明舒载阳诗集》第二卷，由“吕长庚、散街老人徐仲林编辑”，徐中林的生活事迹不详。标题只是一个孤立的版本，无法确定。其次，《清乾隆时代》第七卷顺天音的传说中有这样一句话：“封神与正义是由元朝的吕长庚撰写的。是未知的。”20世纪30年代,张政烺考证“元时”系“明时”之误。据咸丰年间的《重修兴化县志》卷八“人物志”记载,陆西星(1520—1606),字长庚,号潜虚子,江苏兴化人。擅文词,兼工书画,在当时颇有名望。但九次参加乡试皆不中,于是弃儒从道,入山隐居,后声言吕洞宾降临其北海草堂,住二十日,亲授丹诀。自称:“嘉靖丁未(1547),以因缘得遇吕祖于北海子池之草堂,弥留欵洽。嗣后常至其家。……既以上乘之道勉讲潜虚,并授以结胎之歌,入室之旨,及吕公自记数十则,终南山人集十卷。……研寻二十载,流光如箭,甲子(嘉靖四十三年,1564)嘉平(阴历十二月),潜虚乃遯于荒野,遂大感悟,由是入室求铅,不数载而事毕。”后将此授受情况,写成《宾翁自记》,《道缘汇录》。撰有集十余种丹法论著和道经注释的《方壶外史》,诠释《庄子》的《南华真经副墨》八卷。陆西星又自称从吕洞宾处得到内丹真传,他隐居修道,探求丹理,潜心著述,创道教丹法东派。 从这些记载来看,陆西星确实是创作《封神演义》(以下称《封神》)的最佳人选了,近数十年来已有很多学者坚持并确定了此种说法。近世研究《封神》作者究竟为何人,是从20世纪30年代孙楷第、张政烺诸先生发其端的。当时所根据的资料主要是《乐府考略》(董康彙刻之为重印之《曲海总目提要》)及《传奇彙考》内所收文字中有《顺天时》曲剧提要一条,其中指出《封神传》作者为道士陆长庚(字西星),只是将明时误为元时。在陆西星的著述中,并非专属道教的作品只有《南华经副墨》,澳大利亚学者柳存仁曾将其与《封神》文字互勘,发现偶合之处甚多。引其论证如下: 《庄子·外物篇》言:“笙者所以在鱼,得鱼而忘笙”《南华经副墨》卷七申其意云:“得意忘言,得鱼忘笙。”《封神》第四十七回赤精子告赵公明亦云:“会得阳仙物外玄,了然得意自忘笙。” 《封神》第五回云中子对纣王言:“不思取功名如拾芥”,谓道者之襟怀为“雅怀恍如秋水同,兴来犹恐天地碍”,这句诗中隐含了《庄子》的两个篇名,这就是《秋水》和《天地》,其隐义也就深切而彰明了。 《封神》第四十五回,惧留孙将入地裂阵,“见事不好,先把天门开了,现出庆云,保护其身。”第五十回元始天尊出黄河阵,告燃灯道人言十二位弟子皆被“三光削去,闭了天门,已成俗体”。“天门”一词本系道家术语,《老子》及《庄子·天运》皆有之,最初仅有玄学意味,(例如《天运篇》)言“天门弗开矣”,唐时道士成玄英《疏》尚释之为“天机之门拥而弗开,天门,心也”,见《道藏》,善字五一三)。《南华经副墨》卷四释《天运篇》亦云:“天门者灵府也,天门开,则荡荡无碍,而如如自在矣。”《副墨》卷六释《庚桑楚》,又言:“然而不见其形也,而出生入死由是焉,是以谓之天门。”此数语又与《封神》第四十八回赤精子作歌云“了知生死无差别,开了天门妙莫论”相应合。 …… 《封神》第四十六回,慈航道人将入风吼阵,作歌有句云“玉京金阙朝元始”。《副墨》卷三释《天地篇》言“乘彼白云,宾于帝乡,为玉清金阙之仙真。” 前引《封神》第四十五回,惧留孙开天门,有庆云保护其身。第九十八回言周武王在朝歌,“景星庆云,熙熙皞皞,真是太平景象”。《副墨》卷三释《在宥》,亦有“景星庆云”。 同回文殊广法天尊将战秦完,先现化身,作者赞其神通,言“悟得灵台体自殊”。小说第四十六回、五十一回皆有“灵台”一词。“灵台”自系道教术语。《副墨》卷七引虚静天师《大道歌》云:“要得身中神不出,莫向灵台留一物。”小说第五十回开首有诗句云“谁道灵台结圣胎”,《副墨》卷三释《在宥》则言“自然赤子结灵台”。(P1401-1402) 柳存仁通过对《封神》和《副墨》两个作品的对比发现,虽然这两书一部是长篇小说,一部则是专门的玄理之作,性质和内容截然不同,但却有诸多相同相近之处,而且“其用法、关系又如是之密,且又吻合陆之身世,是或并非偶然者”。(P1401-1402) 柳存仁还列举了《封神》中的两个人物,认为他们也与《副墨》或《庄子》有一定的关系。一个是轩辕时总兵官柏鉴。“因大破蚩尤,被火器打入海中,千年未能出劫。”(第三十七回)姜子牙一上昆仑,返回西岐路过东海,柏鉴的游魂出现,自言得清虚道德真君符命,在此等侯姜子牙,乞望被超拔出于烟波苦海。遂受命往西岐山督造封神台,被封为三界首领八部三百六十五位清福正神。《庄子·德充符》云: 仲尼曰:“人莫鉴于流水,而鉴于止水。唯止能止众止。受命于地,惟松柏独也在,冬夏青青。…… 柳存仁指出陆西星的《副墨》卷二释此篇颇细,所以认为柏鉴之名实源于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