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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巴库斯秘仪的宗教功能 m.i.芬莱尔在《希腊遗产》的介绍中总结了古希腊宗教的特点。“希腊的虔诚、希腊的宗教和无数的神话主题似乎反映在仪式、仪式、比赛、神谕和祭祀活动中。总之,它是关于诸神活动的具体实例,而不是抽象的信条。”(P4)与这种概括相对照,巴库斯秘仪显然是希腊宗教中的另外一种类型。巴库斯秘仪是以狄奥尼索斯为崇拜对象的神秘仪式活动1,它以秘密团体为其组织形式,以疯狂和迷醉为其祭祀形式,以发展同狄奥尼索斯神的关系获得来世幸福的允诺为其宗教目的。最值得注意的是这种秘仪实际上已经以“抽象的信条”表达了古希腊人对生命及来世的关注。本文试以巴库斯秘仪为研究对象,剖析古希腊的宗教特点及其神秘形式。 一、 巴库斯秘仪:性别压迫 在古希腊的宗教和神话里,狄奥尼索斯是一个较为另类的神,对他的崇拜也存在两种完全不同的形式:一种是城邦的公民崇拜,包括严肃的祭祀活动、公民大餐、悲剧演出以及热闹的狂欢活动,都是融于希腊城邦政治和社会生活的一部分;而另一种是与此相异的活动,人们以入会的方式组成私人团体,有团体共同的信仰,具体的崇拜仪式是通过舞蹈、歌唱、酒的刺激等方式进入迷狂状态,达到与狄奥尼索斯神灵交融的境界。这种活动被称为巴库斯秘仪,它能使人们暂时逃离日常生活的琐碎与压力,而且由于这种秘仪关注人死后的生活,允诺来世的幸福,因此为狄奥尼索斯崇拜蒙上了一层神秘的色彩。所以,巴库斯秘仪实际上特指古希腊狄奥尼索斯崇拜中疯狂和神秘的因素。 巴库斯秘仪的出现是希腊社会发展变化在宗教上的反映。公元前7—6世纪是古希腊城邦逐渐确立、民主政治逐渐形成的时代,人们的思想也随着社会变革发生了巨大变化,这主要体现在人们对个人价值的发现和觉悟上;与此同时,如何面对死亡越来越成为个人的问题,人们对生与死的思考越来越多,希冀通过个人的努力得到超越死亡的承诺。在整个时代变革的大背景下,古希腊宗教在东方文明尤其是古埃及文化的影响下增加了许多神秘主义的因素,而这些神秘主义因素又集中表现在狄奥尼索斯崇拜的变化上。在这一时期,描写狄奥尼索斯欢宴的歌舞场面大量地出现在科林斯(Corinthian)彩陶上(P290);底层民众中出现了以狄奥尼索斯死后复活和两次诞生经历为主题的酒神颂歌2。狄奥尼索斯成为厄琉西斯秘仪、巴库斯秘仪、奥尔菲斯教这些私人团体崇拜活动中的主角,作为原始的单纯的生命力象征的酒神狄奥尼索斯变成了巴库斯秘仪里面能使人们得到死后幸福的“救世主”,为人们提供了更高层次的宗教体验(P170) 。 秘仪是个封闭的团体,参加秘仪的人必须发誓说,对举行的活动秘而不宣,违反这一誓言将获死罪。据说,悲剧之父埃斯库罗斯就曾经因为在剧本中泄露了厄琉西斯秘仪的具体内容而被控告,后来因他不知道他所讲出的内容是机密的,才被判无罪(P528)。巴库斯秘仪对入会者也有这样的规定,比如考古发现的德尔维尼纸莎草稿的开篇说:“我的歌只唱给那些能听懂的人,未入会的人,捂上你的耳朵。”(P119) 可见,巴库斯秘仪的内容对外人是秘而不宣的。所以,了解巴库斯秘仪是很困难的,我们只能借助于古典文献的零碎记载和20世纪后半期的一些考古发现来拼凑巴库斯秘仪的图画。 最初,巴库斯秘仪只是妇女的活动团体,因为狄奥尼索斯的凡间随从和信徒均为已婚的成熟女性。大约公元前7世纪以后,在东方神秘主义的影响下,巴库斯秘仪更加关注来世生活之后,性别不再重要,因而对秘仪的入会者不再做性别上的要求。希罗多德在《历史》里,讲述了斯奇提亚的国王参加秘仪的故事:大约是公元前5世纪,斯奇提亚的国王司库列斯受到希腊文化的影响,在希腊的Olbia城,“想使自己参加巴科司?狄奥尼索斯的秘仪,而当他正要开始接受参加秘仪的圣礼时,他看到了一个极为奇妙的预兆。……但司库列斯不顾这一切,仍旧把参加秘仪的仪式举行完毕”,并和其他的人一起举行了狂欢祭(IV.79)。从他的描述中,我们可以看到,外国人和男性都可以成为巴库斯秘仪的入会者,同时入会要举行仪式,仪式之后还有群体的狂欢。 与希罗多德的记载互为佐证的是一项考古发现:Olbia城的母邦米利都(Miletus)出土了一篇3世纪的铭文,上面记载的狄奥尼索斯·巴库斯秘仪与希罗多德记载的是一致的。从铭文上我们得知,男女都可入会,但是入会的引领人应该是同性别的祭司(P291)。 巴库斯秘仪一般是在夜间的野外进行的,参加秘仪的人在狄奥尼索斯祭司的引领下,进入一种疯狂状态。关于这一点,悲剧家欧里庇得斯在《酒神的伴侣》里做了描述:在狄奥尼索斯魔力驱动下的忒拜城妇女,在山间狂歌曼舞,追逐野兽,并在疯狂状态下把国王彭透斯撕碎。实际上,这种迷狂状态也是巴库斯秘仪的最主要部分,是入会者达到与神心灵交融的一个必经阶段。舞蹈、音乐、酒的刺激和性的愉悦都可以使疯狂到达一定的高度,但集体互动是必要的条件。 狄奥尼索斯随从众多,狂女们在山林间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