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论《沧浪之水》的叙事主体 严震的《沧浪之水》出版了一段时间，一些评论家和科学家都在谈论它，但作者本人认为，这一部小说可以更好地代表现代叙事的世界，以及审美和艺术的飞占。 一 池大的女性形象 小说里讲叙“知识分子”池大为,作为一个有着道义优越感的北京中医学院研究生,在省卫生厅里饱受冷落,最后不得不掌握权钱交易的游戏规则而投身于社会滚滚洪流之中的故事。虽然学历高,但由于不通“马术”,妻子董柳的工作解决不了,怀孕后还要风里雨里地挤公交车;房子的问题解决不了,一家人包括丈母娘都蜷缩在筒子楼黑暗潮湿的小房间里;儿子受伤了还要狼狈万分地临时借钱。在百转千回历尽磨难之后,也就是在小说行程过半之时,池大为无路可走而猛然醒转,一头扎进了名利场,开始轰轰烈烈的“革命”运动和生涯。 小说中池大为始之于胸怀兼济天下的鸿鹄大志:“在那些岁月里我心中充满了放眼天下的激情,无论如何都不能满足于那种把日子当作日子,把自己当作终极的生活……别人愿意用世俗的方式体验世界,那是他的可怜选择,我决不会走上那条路的。似乎有一种神秘的声音,从灵魂深处生长出来的声音提醒我,我注定是要为天下……我在内心把那些将物质的享受和占有当做人生最高目标的人称为‘猪人’,在精神上与他们划清明确的界线,并因此感到心灵上的优越。人应该追求意义,意义比生活更重要。”但池大为终之于义无返顾地谋取权利。 那么,似乎有些傻的主人公池大为是怎样一步一步走向他好象有些不愿意进入的充满腥膻的庖厨的呢? 小说文本里有三个和池大为接触过的女性:大学时候“班花”许小曼是第一个,这位有着高官背景的任性的姑娘最终让池大为感觉到“山上有棵大树,山下有棵小树”的不平与愤慨,毅然离开了有可能“送我上青天”的刁蛮但有魄力的她;屈文琴紧跟其后,一个宝钗似的不断要求池大为上进向组织靠拢的女人,人际关系八面玲珑,大多数时候她是池大为工作策略上的从没有听过其意见的军师;这两个最后被不了了之的女人都现实得叫池大为难以接受。到了遇上“安静、淳朴、含蓄”的董柳,婚姻才显得顺理成章,但这个关注生活甚于意义的女人等生完孩子后也开始宣言“我就是爱钱”。三个女子的共同点就是实际,而且一个比一个实际,她们在小说里构成了相同的一元动力,即推动不实际的池大为为权利而战,让池大为的一次一次迟疑变成最终的行动。这种简单化的叙事手法究其缘由则是一种叙事意图的急功近利,即要求主人公的所有趋向都朝着上帝——作者之手所指的方向,主人公看似自由选择其实没有任何自由,作者成了叙事的入侵者和僭越者,叙事的内在逻辑力量处于一种惟命是从的状态。 无独有偶,小说世界里另外三个男人也“异曲同工”。池大为的政敌丁小槐,学位才识都不如前者,但一开始就捷足占据有利地形,凌驾于这个自尊心极强的高才生之上,不断地以“小人得志”的形象刺激“虎落平川”的大为;而“大隐隐于市”的棋友晏之鹤,则以自己郁郁不得志的现状和失败的教训现身说法,为池大为似乎难以下定的功利决心添加砝码,使得良心和利益的天平向着欲利的一边大幅度倾斜。像一匹马一样,池大为在丁小槐可能远远超过自己的竞争压力下,在晏之鹤马鞭的抽打下,再加上马厅长这个最高决策者的名缰利锁的控制下,这匹伏枥的千里马起初犹豫而最终为权利奔驰起来,而且蹄下生风健步如飞。比较三个女子对大为所起的作用,三个男人是在身外另一个世界起着相同的作用。 这样,叙事局面似乎就一目了然了,作者要池大为在众多力量的夹击诱逼下朝着一个方向前进,那就是别无选择地走向妥协。 可是无心插柳也有可能有树木成荫的奇迹,因为我们通过分析仍能从文本里的三个女人身上看到,前两位与后一位某种微妙的不同,前二位在知识层次上决定了她们有通向池大为秘密的道德地穴。许小曼是池大为心中曾经崇拜或至少敬畏的优秀女人,在这个女人身边的池大为未来的一切功利行为虽有可能和她的出发点不谋而合,但这种整天似乎光着屁股站在她面前的感觉和池大为先前欲保持的伟岸形象背道而驰,他不能够让不仅美丽而且聪明又有些霸道的女人意识到,他即使在道德标准上也没有她在社会地位上获得的优越感那样的优越。最可能让他恐惧的是,散失这种优越性之后,他在她心中的形象会破损无遗,这是池大为能够和许小曼分庭对抗的惟一资本,也是惟一吸引这位官家小姐的神秘光环,神秘若不能维持,那么即使到手的东西也会从指缝里逝去。屈文琴,按老式话语说是个没落贵族,已经没有了傲视一切的气质,但对于往日风光的怀念和现状的如此不堪使她干脆直截了当地要池大为扯下脸皮放手去干,这种明显无视池大为的道德自命的态度刺伤了池大为的尊严,因此屈文琴后来也放弃了池大为,或者按池大为的说法,他先后“放弃”了两个和他的知识分子立场和良心格格不入的优秀女人。到了董柳,虽然后来的“现实”的面目还是露了出来,但这种在池大为看来认识层次远低于他、不懂得仰望星空时对星星的沉默为何物的女人,让他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