六祖慧能与佛教文化.docx

六祖慧能与佛教文化 中国禅宗的六个祖先惠能在《祭坛经》中多次说他们文盲。对此,学界不少人提出疑问:不识字怎样阅读、学习佛经,怎样创造理论?这确有待深究。窃以为,不识字并不妨碍慧能学习佛经,因为作为佛门的大智慧,学经的途径可以是听闻而不一定是阅读。翻阅《坛经》便会发现,内中吸收、援引和提到的佛教经典计有《楞伽经》《金刚经》《涅槃经》《维摩经》《菩萨戒经》《法华经》《华严经》《观无量寿经》《大乘本生心地观经》等。这就说明,六祖慧能应该学习过这些经典。本文根据各版本《坛经》和相关禅宗文献,对六祖慧能学习佛经的履历作一梳理。 金台寺的起源 慧能的家乡——岭南新州在唐代还是一个开发较晚、相对落后的地方。令人费解的是,在这相对落后的穷乡僻壤,佛教文化却相对兴盛。据乾隆本《新兴县志》《肇庆府志》等方志所载,地域不大的新州当时有不少佛教寺庙,如秀罗寺、永宁寺、岱山寺、金台寺、福兴寺、龙兴寺、延明寺等;据《六祖大师缘起外纪》1,慧能出生时就有僧人上门为他起名,县城还有五祖的弟子诵经。这种经济相对落后、佛教文化相对兴盛的现象,是否与岭南——印度佛教海路来华的第一站——的地理因素有关呢?这种现象至少说明,慧能的青少年时代是在佛教文化相对浓厚的氛围中度过的。 已故易行广先生曾说:“六祖三岁丧父,母亲靠织布缝补为生,过着赤贫生活,慧能少年时代即要日夜奔忙递送衣料、拈拾枯枝作柴火,长大了上山砍柴以维持家用……因为母亲信佛,慧能对寺庵特别好感,常常抽空去听经。在山间也经常缠着游方僧人教诵一段佛经或讲解一、二段经义。”2“稍大,慧能看见母亲身体不好,就上山砍柴割草帮补家用,偶尔碰到游方和尚,教诵几句佛经,就告诉母亲。其母信佛,并长期吃素。砍柴到城里卖完后,每逢有人大声朗读就驻足窗下留心听,路经城里的金台寺,也爱听和尚或居士念经。”3其说法缺乏文献资料支持,难以确信。然查阅相关文献,慧能离家北上黄梅前,在金台寺听他人念《金刚经》则是不争之实。 金台寺乃新州之古刹,其始建时间,相关史籍似无明载。乾隆本《新兴县志》只说:“相传为六祖卖柴时闻《金刚经》‘应无所住而生其心’,遂大悟发念学佛之处,盖县之古刹也,其殿宇兴废不一。”学界已认定六祖卖柴和听客诵经的地方就是金台寺。宗宝本《坛经》记云: 时有一客买柴,使令送至客店。客收去,惠能得钱。却出门外,见一客诵经。惠能一闻经语,心即开悟,遂问:“客诵何经?”客曰:“《金刚经》。”复问:“从何所来?持此经典?”客云:“我从蕲州黄梅县东禅寺来。其寺是五祖忍大师在彼主化,门人一千有余。我到彼中礼拜,听受此经。大师常劝僧俗:但持《金刚经》,即自见性,直了成佛。”惠能闻说,宿昔有缘,乃蒙一客取银十两与惠能,令充老母衣粮,教便往黄梅参礼五祖。①4 其他版本《坛经》所记大致相同。传记类文献也有相似的记述,宋赞宁的《唐韶州今南华寺慧能传》云: 能负薪矣,日售荷担。偶闻鄽肆间诵《金刚般若经》,能凝神属垣,迟迟不去,问曰:“谁边受学此经?”曰:“从蕲州黄梅冯茂山忍禅师劝持此法,云即得见性成佛也。”能闻是说。若渴夫之饮寒浆也,忙归,备所须留奉亲老。5 法海的《六祖大师法宝坛经略序》只说:“既长,年二十有四,闻经悟道。”没有明指闻何经典。王维、柳宗元、刘禹锡所撰碑文和《曹溪大师传》却未述此事。 灯史类禅籍文献的记载与各版本《坛经》出入不大,有些细节还更具体,如《祖堂集》明指这位诵经客人名叫安道诚,给慧能一百两银③6。《五灯会元》则说慧能听到“应无所住而生其心”一句,若有所悟,遂问何经和从何处得④7。 从上可知,慧能青少年时期生活的家乡,佛教比较流行,尤其是在金台寺闻说《金刚经》,不仅对其有佛教的启蒙作用,促其离家北上黄梅学佛,而且对其日后思想的影响是巨大和深远的。 师曰字尚不识,义即非关文字 今天韶关曲江南华寺内有无尽藏庵,是为纪念无尽藏比丘尼而建,因为她与六祖慧能有过一段共同读听《涅槃经》的经历,对慧能的佛学思想产生过影响。关于这段经历,相关文献资料及《坛经》均有较详细的记载,只是对两人相遇的时间有不同的说法。 传记方面,赞宁的《唐韶州今南华寺慧能传》说: 咸亨中,往韶阳,遇刘志略。略有姑无尽藏,恒读《涅槃经》。能听之,即为尼辨析中义。怪能不识文字,乃曰:“诸佛理论,若取文字,非佛意也。”尼深叹服,号为行者。有劝于宝林古寺修道……⑤5《曹溪大师传》也说: 至咸亨元年……大师游行至曹溪,与村人刘至略结义为兄弟……略有姑出家,配山涧寺,名无尽藏,常诵《涅槃经》。大师昼与略役力,夜即听经。至明为无尽藏尼解释经义。尼将经与读,大师曰:“不识文字。”尼曰:“既不识字,如何解释其义?”大师曰:“佛性之理,非关文字能解。今不识文字何怪。”众人闻之,皆嗟叹曰:“见解如此,天机自悟,非人所及,堪可出家住此宝林寺。”8 禅宗灯史裨籍方面,宋释道元的《景德传灯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