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日本传统民间艺术落语的传承与保护 一、 日本艺术与制度的开发—引言 应日本神奈川大学的邀请，我于2005年7月15日至28日访问了日本，并在日本进行了两周的访问。在中国，我主要研究的是近、现代都市社会的街头艺人、当代华北的乡村庙会与民间信仰。与物质文明非常发达的日本相较，中国是一个发展中国家，也是一个区域发展不平衡的国家。鉴于自己在中国已有的研究，我对与中国有着诸多文化渊源的日本相应的民俗文化现状产生了兴趣。因此，我本次的访问研究中的一项就是落语艺人及其表演。 落语是深受日本人喜爱，在日本有着悠久历史的一种传统语言艺术，它是借助扇子、手巾等道具来讲述滑稽故事，供观众娱乐的一种表演，类似于中国的单口相声。7月22日下午，在宫本大辅博士候选人的帮助下，我与落语家“真打”桂歌助和落语爱好者、研究专家清水一朗进行了访谈。 在国内热热闹闹的保护非物质文化遗产的大背景下，此次访谈除延续了我在国内从事艺人研究的思路———在关注艺术的同时，也关注艺人的生活———之外，我更关注艺人对其所从事的艺术的自我认知，以及对其前景的看法，因为作为该门艺术的传承者，他们自己的认知与态度实际在相当意义上预示着一门曾经有着生命力的，来自民间的传统艺术在现代社会可能会有的前景。 将此次访谈整理成文目的有三：一是为了给国内的读者介绍日本落语传承的大致状况；二是提供一些材料，以方便有志于从事两国文化比较研究的同仁；三是希望从一位普通的日本传统艺术艺人的反思，能激发国内从事传统艺术表演的艺术家们的自省，并进一步使整个社会关注我们自己有的传统艺术，在更普遍和具体的意义上形成费孝通先生晚年所倡导的“文化自觉”意识。 二、 “歌助”与“单口相声” 桂歌助先生本名关口升，昭和37年（1962）出生在日本新县十字町市。昭和60年（1985)12月，他投入落语大师桂歌丸门下，拜桂歌丸为师。昭和61年（1986)3月31日在横滨三吉演艺场第一次登台演出，同年5月，他升为“前座”（在压轴演员出场前出场的垫场演员，是最低级别的落语演员）。平成2年（1990)6月，他升为“二目”（在压轴演员出场前出场的二等演员，比“前座”级别高）。升为二目后，他才改名“歌助”。平成11年（1999)5月，他升为“真打”（落语的压轴演员）。平成11年（1999)6月到8月期间，在江户时期的东京日本桥到京都三条大桥之间的一共53个驿站（东海道）举行了单口相声表演。平成12年（2000）作为候补正式演员出演TBS电视台的《水户黄门》。桂歌助也进行单口相声的创作，并利用因特网活跃落语。现在，他是落语艺术协会IT部门的指导顾问。 桂歌助爱好广泛，包括业余棒球、臭棋手、老街道散步、东八拳（狐拳）和上网等，并建有自己的网页。他还擅长在说书场跳舞，“活惚舞”（源自于住吉舞的一种马路表演）以及那个家伙、吊儿郎当等十字町短歌、小曲等。他还在歌舞伎中出演过《道成寺》中的修行僧，也表演过《君之代松竹梅》的舞蹈。 三、 作为对话和交流的段落 （一） 落语：从前座到2目 岳永逸（以下简称“岳”）：在中国古代，甚至一直到二十世纪初期、中叶，靠表演为生的人都被人们视为“下九流”，社会身份地位很低，日本社会对于艺人有这样的歧视吗？在来日本之前，我就看了你自己的简介，知道你上过大学，而且学的是数学，也懂英语，但你后来为什么选择了落语这种传统表演艺术为自己的职业呢？ 桂歌助（以下简称“桂”）：过去，日本艺人的社会地位同样低下，但低贱的地位不是绝对好或者绝对坏的事情。明治5年一直到昭和22年，靠落语等为生的人可以不缴税。那时的艺人分为六个等级，其中一级最高，这些艺人也最为有名。昭和23年（1948）改制以后，制度变了，落语家也开始要缴纳税金了。 我们家我这辈有兄弟五人，我排行第三。高中时，我进入了甲子园（日本全国高中棒球比赛决赛地），早晚练习棒球。我做过投手，也打过内场、外场，但最终我放弃了棒球生涯。从新县来到东京进入大学，正如你知道的那样，我学的专业是数学，隶属英语研究部。我一心想成为老师，要成为教师，当然必须要努力地学习。但是在人前讲话，要让别人觉得有意思，或者让学生们觉得高兴，我觉得也是非常有必要的。而一个人说话的艺术，我觉得落语是最好的。就这样，我到新宿（东京23区之一）去听落语课，这就是我的大学时代。很快就迎来了大学三年级的下半期，求职活动也开始了。我觉得成为老师不错，但做单口相声演员也不错，可以让很多人笑，是一个很有魅力的工作，所以，就在当时我们落语学校的主将演出的地方拜师入门了。 拜师的时候也很困难。在艺人的世界里，不能从师父或者业界那里拿工资，只有自己获得上场的机会才会有收入。一开始的时候，师父说这个很辛苦，如果你当老师的话，有固定的收入，所以还是不要做这个了。每个人入门的原因都不同，我是读大学期间入门的，也有高中毕业就入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