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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梅园旁边吃早茶 江苏泰州是梅兰芳先生的故乡。在为纪念梅先生而设立 的梅园附近，有一家古月楼，是著名的喝早茶的所在。 长江在泰州拐了一个小弯，变成了南北流向。各种物产， 得天然地利，汇聚这富裕的鱼米之乡。美好生活的丰富 和鲜美，只要尝一尝早茶，就让人永远难忘。 早茶的茶，已经早早盛在了透明的椭圆形茶壶里，分别 放在圆桌的四个方向，有龙井，有金骏眉，有白茶，还 有菊花。圆桌徐徐旋转，四种滋味轮流呈现。芳醇、香 馥、清雅、甘爽，号称“复香茶”，又像是轻音乐的悠然 前奏。 名谓早茶，这茶虽十分隆重，却不是中心内容。早茶的 重头戏不是喝，而是吃。桌上的冷碟有长鱼胶、肴肉、 红枣、五香牛肉、水煮花生和姜丝，都装在各式精美的 瓷碟或木盒里，整齐排列，满桌丰盛，蔚然大观。特别 隆重的是伴随着“复香茶”，每个客人面前都有一小碟茶 头，叫烫干丝。其味道类似北京的豆腐丝，是用豆干手 工“剽”成的，非常精细，上面还撒着姜丝、虾米、花 生碎和香菜，用香油、麻油、虾油、酱油等搅拌，别有 风味。吃一箸烫干丝，品一口 “复香茶”，软糯芳滑，甘 醇酣畅。 友人接着推荐我品尝精致的早茶包子，有各种稀奇馅料, 比如蟹黄、三丁、豆沙、豆腐皮、萝卜丝等，品种实在 太丰富，我只选择了其中一种秧草包，很有江南特色。 这种秧草是一种可以晾晒和腌制的野菜，做熟后依然保 持翠绿的颜色，味道清淡，口感柔嫩，就像一份慵懒的 好心情。 刚吃完秧草包，店主大姐端上来一种盛在红色托盘里的 绿皮蔬菜汤包，拳头般大小，透明的外皮还悠悠颤动着， 像个萌萌的小动物一样。友人一边示范，一边念念有词 “开个窗，透点汤，尝尝味，一扫光”。所谓开窗，就是 用牙齿在汤包上咬一个黄豆大小的小口。然后尝尝温度， 缩脖伸头，轻轻啜一口汤汁，再然后吸干汁水，扫光汤 皮。略甜略咸，鲜香四溢，妙不可言。 接沓而来的是黄桥烧饼、蒸饺和马兰头烧麦。名闻天下 的黄桥烧饼，在这里是微缩版的，核桃大小，酥脆可口； 蒸饺的馅料则各藏不同的精妙内容，有虾仁、鸡肉、糯 米和鲜菜，呈现不同的美妙风味。马兰头烧麦是用长在 水岸上的一种紫荒属的草本植物的嫩叶为主料做成的， 据说有清热解毒的功效。这种江南独有的马兰头烧麦就 像一个个梳着辫子的小胖丫 丫，花式排列在蒸笼上一起 端出来，外形非常漂亮，味道也很独特。我一边称赞， 一边连说吃不下了，一边又忍不住舌尖上的诱惑，不由 自主地再次夹起一个，接着又夹起一个…… 泰州早茶最后的节目，就是久享盛名的鱼汤面。鱼汤是 由鱼肉、鳗骨、猪骨等混合在一起，用小火慢慢熬制而 成的。鲜、香、暖、糯，喝起来特别舒服。座间品尝着 鱼汤，忽然说起北京的豆汁，又想起言慧珠坐着飞机从 北京往上海给梅兰芳先生送豆汁的故事。豆汁的清苦， 对比鱼汤的香腴，像极了两个不同的年代。 泰州的早茶别有一番悠闲、恬静、温馨、亲切。那氤氯 的人间烟火气，让人切实感受到了生活的静好和祥泰。 临别的时候，我特别向店家讨要了一份早茶的食谱，想 珍藏起来做个纪念，同时也一丝不苟地珍藏起这段特别 的流年映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