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20世纪白居易研究综述 20世纪初至100多年，随着古代文学研究的现代化进程，白居易的研究取得了巨大的成果。据笔者不完全统计,自1901至2002年间,中国大陆地区共产生研究论文1334篇,专著52部。以下将选取20世纪最受学界关注并取得了较大成果的几个方面作一述论。 一、 “白乐天之父”、《陈道夫人白氏墓志》及考订 20世纪白居易生平研究取得重大成就的标志,首先是一大批传记、年谱、家谱等专著的出版。20世纪第一个时期出版的白居易评传有周庆熙的《白乐天评传及年表》(1)和郭虚中的《白居易评传》(2),周著简略,郭著较详。建国之后,“文革”之前,出版了多部传记类著作,如苏仲翔《白居易传论》(3)、万曼《白居易传》(4)、王拾遗《白居易》(5)、褚斌杰《白居易评传》(6)、陈友琴《白居易》(7)等,大都是运用马克思主义理论研究分析白氏生平与创作的。进入新时期后,一批新的白氏年谱、家谱得以涌现。如王拾遗的《白居易生活系年》(8),朱金城的《白居易年谱》(9),顾学颉编注的《白居易家谱》(10)等。其中朱著是作者多年笺校白集积累的成果,以广博的征引和缜密的论证,对白居易的生平、作品系年、相关史实进行了精当考订,提出了不少关于白氏生平行事的新见解;顾谱于1980年7月在洛阳白家发现《乐天后裔白氏家谱》,为研究白氏后裔提供了宝贵资料。 除专著之外,从20世纪40年代开始,这方面的研究成果更多的产生在专题论文中。关于白氏的先祖,两《唐书白居易传》和他本人的《故巩县令白府君事状》都说其为北齐五兵尚书白建之后,但《新唐书宰相世系表》又说白建是后周弘农郡守。清人汪立名《白香山年谱》已经指出这个矛盾。关于这个问题,陈寅恪在《唐代政治史述论稿》○11中篇“政治革命及党派分野”中论“牛僧孺家有隋代牛弘赐田事”时曾述及。白建生前,周齐为交战国,建为齐臣,其赐地不可能在“仇雠敌国之内”。白氏先世赐田可能本属于后周白姓弘农郡守,此人方为白氏真正先祖。后人谓白建为先祖,不过是“远攀异国之贵显”。此观点在陈氏《白乐天之先祖及后嗣》一文中再次重申,成为学界共识。顾学颉、朱金城等学者都是此说的拥护者。 白居易之父的婚配问题也为近现代学者所关注。最早提出这个问题的是罗振玉。他的《贞松老人遗稿甲集后丁遗稿》“白氏长庆集书后”云:“季庚(白父)所取(娶)乃妹女,乐天称陈夫人为季庚之故,乃讳言而非其实矣。”陈寅恪在《白乐天之先祖及后嗣》文中认为此说“甚确”。并说此事与当时礼法不合,甚至影响到白居易后来政治上的沉浮。同时学者岑仲勉不以为然,认为这是白氏《唐故坊州鄜县尉陈府君夫人白氏墓志铭》流传文字有误。岑氏考证的结果是,居易父母“不过中表结婚,绝非舅甥联婚”。时隔20余年,顾学颉在《白居易世系、家族考》中再次论及这一问题,肯定罗陈之说,反驳岑说。岑说以“弟某女”为“女弟”,“某”为衍文,顾文以为非是。因宋绍兴本白集作“第某女”。顾文又引《唐故坊州鄜县尉陈府君夫人白氏墓志铭》中“惟夫人在家,以和顺奉父母,故延安府君(白锽)视之如子”和“洎延安终,夫人哀毁过礼,为孝女”之句为证,说明陈白氏为白锽之女,与白父为兄妹。稍后,陈之卓发表《白居易父母非舅甥婚配考辨及有关墓志试正》○12,声援岑说,并做补正。文章先证居易父母非一母所生,父之母为河东薛氏,母之母为昌黎韩氏;再证父母之父非同一人,父之父为巩县令锽,母之父为延安令湟,湟、锽为叔侄。宋代湟、锽二字同音,宋人避忌叔侄同名,将湟改锽,遂将两人混同,造成了白氏世袭的混乱。陈文考证周详,颇能服人。 白居易的婚恋对其诗歌创作和政治生活都有重要影响,因此也是学者们关注的问题之一。顾学颉在20世纪80年代初就在《白居易和他的夫人———兼论白氏青年时期婚姻问题和与“湘灵”的关系》○13一文中指出,白居易年轻时曾有一位青梅竹马的恋人,即湘灵。两人最终因“社会上门第等级观念和风尚的阻碍”未成眷属。并认为元和二年,白居易与杨夫人结婚,此杨氏比他年轻许多,对他后来的政治生活颇有影响。90年代,戴武军《白居易婚前恋情详考》○14和王用中《白居易初恋悲剧与〈长恨歌〉的创作》○15也论及白氏与湘灵之爱,结论同一。王文还用此事来解释《长恨歌》主题多样性的个人心理原因。王辉斌《白居易的婚姻问题》○16则探讨了白氏的婚姻状况,深入追究了“杨氏为谁家之女”,提出了一些新观点:元和三年,白居易与杨氏结婚,后杨氏于宝历元年前病卒,此杨氏为杨詹卿从父妹。大和元年或翌年,白与另一杨氏结婚,会昌六年居易卒时,杨氏仍健在,此杨氏为杨汝士之妹。王氏此说因乏文献的有力支撑,故尚难成定论。 白氏一生屡遭贬斥。关于被贬的原因,顾学颉的《白居易贬谪江州的前因后果》○17进行了探讨。顾文认为白氏被贬江州的真正原因是做了讽刺朝贵的诗歌,张弘靖、韦贯之、杜佑的门生及李吉甫等一大批朝臣给他捏造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