残荷·暗香.doc

残荷·暗香 ——读青年画家徐震的近作 刘鹏春 传统的文人画里，总会听到画家的悠长叹息。新文人画里，却又布满了暧昧的影子——那些诡异的符号在很现代的笔墨中，有些象朦胧诗。偶尔我们也许能捕捉到一星半点意绪，却不大容易准确地触摸到画家的心灵脉搏。话说回来，也许人家要的就是这等效果。我得承认，艺术作品给解读提供的多样化和不确定性，有时正是它的妙处所在，只是由于自己的才疏学浅，难免觉得费劲了些。 正因此，我不想把徐震的画儿笼统归于新旧文人画。他的作品并不追求古朴沉郁、晦涩艰深，多半格调清新，节奏明快。然而你得承认，透过他的画，能看到他目光中对传统文化的敬意，感受到他对历史精华寻寻觅觅的执著和精诚。而他自铸新意的自觉，随处跳跃的灵感火花，又给我们不时带来惊喜和愉悦。 在近几年的艺术实践中，徐震以“残荷”系列和“书斋”系列，展示着他对文人画的探索和追求。 所谓“残荷”系列，大概是得益于古人诗句“留得残荷听雨声”的启发。青年时代笔者在《红楼梦》里读到这一句，耳边如闻萧瑟秋风，心头顿生苍凉霜色。曾看到“残荷”为题的国画作品，湿漉漉的感受便又一次经霜沐雨。看到徐震的“残荷”系列，却无霜天寒意。雨是有的，此雨应是江南雨，落入秋池塘，依然千丝温润，万缕绵软。荷叶走过繁华季节，失却了青绿，却以倒挂金钟的姿态，任江南的爽风柔雨弄响生命的编钟，吟唱着灵魂的怡然。而在曾经荷花映日的地方，如梦的花事，被莲蓬的硕果小心收藏，我们甚至能闻着莲心的微苦和莲子的清香了。其实，美丽的人生何尝不是如此？引人注目的是，“残荷”系列画中，几乎每一幅都有水鸟栖飞其中。固然，水鸟的形象增强了画面的动感。而往更深层想去，它蓬勃的姿影是老荷生命活力的外化；它矫健的形态也许是对残荷的依恋和追随。画家在其中一幅中录下白石老人的两句诗：“有鱼足饱休飞去，直到荷枯水尽时。”绿水不会干涸，枯荷来年再生，水鸟因此有理由永不离弃。读到这里，画家的家园情结跃然于纸上，在保持着传统人文画雅逸悠然的同时，画家翼动的心灵飞舞轻扬，宛如舞蹈《担鲜藕》的青春少女。 在“书斋”系列里，我们看到的几乎都是传统文化的物象和符号。那些青花瓷瓶、明式家具、红木画框、文房四宝，那些盆景、折扇、鸟笼、线装书、紫砂壶，依然散发着历史的陈香。走进这样的书斋，无疑走进了画家的心灵故乡。我们甚至可以感受到画家留在大明椅子上的体温，留在紫砂壶上的指纹。可以想象画家的襟怀里有一片传统文化的绿洲，摇曳着迷人的文化韵致，弥散着浓郁的书卷气息。青花瓷瓶上的“梅妻鹤子”，案几上的扬州博物馆收藏的元代蓝釉白龙纹梅瓶，犹如醒目的路标，把我们引领到画家的心灵深处。我们会惊异于他对江南文化的痴迷，对扬州文化的热恋。这一座书斋，属于江南，属于扬州。月色迷蒙，清风拂帘之时，会有扬州八怪、唐寅、林逋先生前来造访，和画家进行跨时空的交谈。 书斋有古色古香，然而书斋里也有时代的活色生香。画家别出心裁地把笔记本电脑、玻璃杯、眼镜、印章等纳入画面，让人眼目一新后会心一笑。厚爱古典，同时又钟情时尚。画家希望自己的书斋，前门通向街舞喧闹的时代广场，后门连接篆字香烟的古代文化殿堂，浓浓的理想主义色彩华丽而热烈。从另一角度看，画家似乎又在古典与现代之间的徘徊中寻找着出路，在理想和现实之间小心地探索着未来；而未来的风景，有待着清醒、坚定和执著。 在看一些年轻画家的作品时，常常会生出画功胜书功，书功待用功的感叹。而徐震的书法功力令人鼓舞。他的画，讲究线条的力感和韵味，足见书法对他的营养；而他的书法中，从墨色的层次和变化，可以感受到绘画给他的启迪。书画同源，然而，源流经过百折千回，奔至悬崖绝壁，才能辉煌成一个“人字瀑”。而更高更佳的境界，最好是“三绝诗书画”。对于一个有所成就却又正在成长中的青年画家来说，这样的要求可能是“苛求”。我只是觉得，当今有名无名的年轻画家们，拥有诗书画综合素质和潜力的并不多见，徐震有这样的条件。当然，要想具有这样的综合实力，很苦，很累，却也很快乐。期待有朝一日，能与徐震分享这样的快乐。 2