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邪瓶)冰荔枝.doc

(邪瓶)冰荔枝 冰荔枝 1 窗外又稀稀拉拉地下起了雨。 往年的此时，炎夏的酷暑还未退却，鸣蝉还未走到生命的尽头。然而今年立秋已过，气温就持续下落。这场雨更是使气温骤降，冷入骨髓。 吴邪在半夜醒来，听见淅淅沥沥的雨声，感觉到很多东西不可避免地流逝。 比如青春，比如岁月，比如生命。 他已经没有最初那种内脏被掏空的感觉。他能感到自己的脏腑在身体里呆着，沉重地，污浊地腐烂在自己的腹腔之中——当然，小三爷的身体指标各项正常。只是失去了某些东西后，某些可以构成生命和活力的东西也不在了。 两人一起买的床此时显得如此之大，双人的枕头是如此之长，双人的被子是那么的冷。本应两人共享的情感和温度，生生地丢失了一半。 在这种凄冷之中，吴邪觉得自己的一切都有点冻结。他的身体僵硬着，连带思维也停止了转动。他睁着眼睛，费力地想着一件事情—— 是了，明天是小哥火化的日子。 而我明明还能从被子上闻到他的味道——这么想着，吴邪双手向右摸去，超长枕头的旁边放着一套叠得整整齐齐的睡衣。棉的蓝色格纹。 2 仪式格外冷清。 闷油瓶的冷淡注定他永远漂浮在人群之外，即使他是个倒斗奇人，死了也不过是一具枯骨，而对于毫无用处的尸体，还有什么膜拜的必要么？这种萧条的下场简直不言自明。所以当吴邪发现只有胖子和潘子来参加遗体告别的时候，毫不吃惊。 其实吊唁人数根本无所谓。吴邪淡漠地想着，视线落在从冰柜里拖出来的小哥身上。无论来多少人，小哥都不会醒了。那还不如让他安静点睡。 进焚化炉以前，吴邪突然发起狂来不让人把尸体送入炉内。胖潘二人百般劝慰，甚至动手架人，都无法阻止突然怪力和暴虐同时爆发的小三爷，只好和工作人员磨蹭了半天，又是递烟又是塞钱，才勉强又多出了半个小时，让吴邪和小哥的尸体再呆上一段。 胖子叹了口气，也怪不得小三爷这样，毕竟真烧了，就什么也没有了。胖潘两人很自觉地离开了专门为他们腾出来的小房间，让这阴阳相隔的两人最后独处一段。 松了劲的吴邪看着躺在冰槽里的张起灵，手缓缓地抚上他的脸颊。 “小哥，你怎么能这样对我。”极低微的，痛苦的声音从那个仍然活着的男人嘴里溢出，艰难得令人心酸。 “你怎么忍心就这样走了？我们刚刚在湖边买了房子。。。”男人喃喃着，“说好了以后要一起每天散步，一起养猫逗鸟儿，你怎么能不守诺言呢。” 顺着脸颊，吴邪的手缓缓向下，抚摸张起灵的脖颈。死去的身体没有温度，肌肉都已僵硬，像是冷冰冰的石头。那些曾经流淌在温热皮肤下的隐忍的感情与血液，都随着肉体的死亡而流失。然而这具躯体是多么忠诚而真实地保留着小哥的样子，比如他俊美的脸和修长而挺拔的体态，比如他脸上那一抹至死都没退去的云淡风轻。 吴邪俯下身，亲吻小哥冰冷的嘴唇。和平时清淡的茶香或仅仅是牙膏味道的柔软比较起来，这具身体上死亡的气息是那么明显，但和古墓之中的晦暗阴沉的死气比较起来，它又那么的温顺和宁静。 某一瞬间吴邪想就这么和小哥躺在一起，一起进焚化炉，把骨灰都熔化在一起。 然而他知道，这不是张起灵所希望的。 如果他可以死去，小哥就不会在他面前挡那一下，让自己的身体被抓出一个血淋淋的破洞来。 --------------------------------------------------------------------他还记得某个夜晚，自己迷迷糊糊地醒来，看见小哥的眼眸静静地凝视着自己。他戏谑地插科打诨，说小哥是不是没做睡前运动睡不着，然而小哥突然淡淡地开口，空前绝后地坦白：“如果我们中有人要先死，那一定要是我。” “为什么说这个？”吴邪大为惊讶，心里极其不是滋味。对于他们而言，的确是把脑子别在裤腰带上，因而更加憎恶不祥之言。 “我已经孤独太久。。。”张起灵的声音飘渺得如同梦幻，带着微微的叹息，“在我像个正常人一样地生活了那么久以后，已经不能再次忍受那种感觉了。” 谁能想到小哥居然还会做菜，还会洗衣服，还会打扫卫生？？原来胖子他们老说“小三爷娶到个生活九级残废的少奶奶，妻管严的煮夫生活跑不掉了”，现在看来，小哥其实什么都会，只是一个人的时候懒得做而已。 两个人的生活多么合适。可惜现在吴邪又是一个人了。 吴邪还住在原来的那个房间。双人床也不换。只是在小哥惯用的那个黄花梨大桌上设了一个小小的灵位。说是灵位，却没有写着XXX之XXX的木牌。只有一个香炉和那个装着小哥骨灰的瓷罐。罐子外面套着一个专门托人制造的钢化玻璃的外壳，据说子丅弹都射不穿。无邪的打算是，等他快死了，再换一个大一点的罐子，然后托人把他俩装到一起去。 湖边的房子，现在也不需要了。但因为小哥原来常去看着装修，吴邪说什么也舍不得卖，就那么空在那里。 于是这个日子就慢慢地过着，西冷印社还是那个小小的古董铺子，吴邪也还是那个平平淡淡的古董商人。 4 王盟知道自家老板喜欢吃荔枝。他也很喜欢那个肥美多汁的甜果子，只是他不知道自家老板那么喜欢荔枝的原因是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