叙事态度与左传微言之旨-远东科技大学.pdfVIP

遠東通識學報第二卷第一期 2008 年1月 頁 1~16 遠東科技大學 通識教育中心 敘事態度與《左傳》微言之旨 * 陳 致 宏 摘 要 以事解經是《左傳》特殊之解經方式。然而敘事如何能解經？正是本文所欲 探討之問題。面對十八萬五千餘字之《左傳》文本，敘事態度是讀者尋繹作者隱 含於文字背後言外之旨的重要觀念，透過對敘事態度之理解與掌握，讀者能較正 確的建構出作者之敘事意圖，進而解讀出文字背後之微言之旨。 敘事干預、內容取捨、敘事頻率、敘事模式與敘事結構，是理解作者敘事態 度之幾個切入角度。透過「君子曰」、「書曰」等出自史家之干預評論，讀者能明 白作者之價值觀與評判標準；透過內容之剪裁與敘述之詳略，讀者能體會史家側 重與強調之史觀；對於反覆出現、不斷強調之字詞、觀念或情節模式，讀者能從 中見出作者之褒貶與評價；藉由對因果、屬辭、比事等結構之掌握，讀者能解析 出隱含於敘事背後之微言要旨。 本文即由顯而隱，分別討論《左傳》敘事態度之表現形式，及其對言外之旨 解讀之功能與意義。 關鍵字 ：左傳、敘事態度、敘事干預、敘事結構、敘事意旨 * 陳致宏，國立成功大學中文研究所博士，現為致遠管理學院通識中心兼任助理教授，2008 年2 月起轉任國立臺北藝術大學共同學科專任助理教授。 《遠東通識學報》第2 卷第1 期 敘事態度與《左傳》微言之旨 陳 致 宏 一、前言 微言之旨、春秋大義等相關議題之探討，一直是春秋學中重要的課題。相對 於《公羊》、《穀梁》的「以義解經」，「以事解經」是《左傳》解釋《春秋》微言 大義的主要方式。然而，以事如何能夠解經，這涉及敘事與解釋之問題。 就敘事角度而言，敘事態度是解讀作者言外之旨的重要關鍵。所謂「敘事態 1 度」 是指作者於敘述過程中所呈現出正面、負面、肯定、否定的敘述表達與評 價態度。每部完整的敘事作品背後，必然隱含有作者敘事之意圖與指涉，即所謂 的敘事意旨。敘事意旨是敘事之核心與靈魂，其貫穿全書，並將敘事內容、事件 情節、角度觀點、人物形象、言語對話等元素組織成完整有機之作品。而敘事作 品之優劣，亦取決於敘事意旨及其關注焦點之深度與廣度。就表達角度而言，敘 事意旨是作者體現文章整體思想傾向、價值判斷標準的重要依據；就接受角度而 言，敘事意旨是讀者解讀文章的思想價值與意義之重要核心。 對於敘事意旨的掌握與解讀，正是理解敘事的重要關鍵。整體而言，敘事態 度之解讀，可由以下幾角度切入：在字詞層面，可由敘事頻率角度切入討論；在 情節安排層面，可由敘事模式角度切入；在整體篇章結構與銜接方面，可由敘事 結構角度探討。此外，敘事干預之討論，亦是理解敘事態度的重要切入點。 然而，讀者如何在敘事文字中，解讀並理解作者隱含的敘事意旨？作者如何 透過敘事將所欲表達之史義、史觀進行寄託？敘事態度正是作者與讀者溝通的重 要聯結與樞紐。以下由顯而隱，分別由「敘事干預」、內容取捨、「頻率-模式」 與敘事結構等角度，討論《左傳》敘事態度之表現與微言意旨之解讀。 二、敘事干預揭櫫史家褒貶 1 董小英《敘述學》定義敘事態度如下：「敘述的態度是指敘述者對所敘述的事物是抱著肯定的 態度還是否定的態度。」其進一步指出，有兩種方法來表達敘述態度：一是「人物行為序列本 身所表現的倫理道德的概念，正義的行為是肯定，非正義的行為是被倫理所否定的，同時也應 該是被作者所否定的」；另一是「由敘述話語本身直接表達」，即敘述者在語言詞彙的選用上， 便反應出其褒貶之態度。「在語言詞匯中有褒義詞和貶義詞，敘述態度靠選詞來表現，一般肯 定性語句使用褒義詞，而否定語句則使用貶義詞。」(董小英《敘述學》，北京：社會科學文獻 出版社，2001 年6 月第1版，頁 95 至97 。) 2 陳致宏〈敘事態度與《左傳》微言之旨〉 作者之敘事態度表現最明顯者首推「敘事干預」。劉知幾《史通》提出敘事 之體有四：「有直紀其才行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