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明四声”辨.pdfVIP

第21卷第6期 温 州 大 学 学 报 ·社 会 科 学 版 2008年 11月 Vol21，No6 JournalofWenzhouUniversity ·SocialSciences NOV,2008 “发明四声辨 陈 亚 (温州大学人文学院，浙江温州 325035) 摘 要：有些学者对 “发明四声”说法提出批评，认为汉语的 “四声”不是任何人所能发明创造的。 然而 “发明四声”又被语言学界许多学者所普遍接受并继续使用。这对矛盾是由 “发明”的古今词义 的不同造成的： “发明”在古汉语中是表 发“现”义，在现代则是表 “创造”义。因而，在古代 “发明 四声”说法是正确的，现代学者继续使用 “发明四声”则是由于仿古文写作和习惯用法的原因。 关键词：发明四声；发现；创造；古今异义 中图分类号：H0 文献标识码：A 文章编号：1008．309X(2008)06—0041．05 一 、 争议焦点及原因 关于 “四声”问题，徐青说：“有些史学书常称他 (沈约) 发‘明’了汉语的四声，提出了诗 歌的 四‘声八病’…… 发‘明’四声，这种说法是不妥当的，应该说是 辩‘明、辩定’才对。”1【J 王力指出：“相传南朝沈约发明了 四‘声’……这种说法是错误的。声调在古代汉语里是客观存 在的，不是由谁主观创造的。”2【 然而，“发明四声”在遭受批评的同时，却又被许多学者使用，很频繁地出现于近现代乃至 当代的作品之中。陈寅恪 29、罗根泽 、郭绍虞 】 、周祖谟 】、高华平 等学者也都在论 著中以各种方式使用着 “发明四声”。 “四声”问题在较早的史书中就有记载。 《南史 ·陆厥传》：“时 (永明末)盛为文章。吴兴 沈约、陈郡谢眺、琅邪王融以气类相推毂。汝南周颐善识声谱，为文皆用宫商，将平上去入为四 声。”[8又 《沈约传》记载：“(约)又撰 《四声谱》，……自谓入神之作。武帝雅不好焉。尝问周 舍日： 何‘谓四声?’舍 日： 天子圣哲”是也’。”[】HH。从这两段史书记载中，我们至少可以 发现两点： 其一，“天子圣哲”谓之四声，可见在这之前汉字就 已经具备了声调的区别，汉语声调是一 个早已存在的语言现象。 其二，声调这一语言现象虽早已存在，但在当时尚未为一般人所认识到，沈约等人只是作为 先知者发现这一现象，并创 《四声谱》阐述之。 由此看来，说四声或声调是沈约等人 “创造”的，确实不对，“因为声调是汉语的特点，是 历史的产物，同时它也是一种客观事实，是每一个说汉语的人说话时都具有的，因此不能说汉语 声调的特点是某一个人或某一些人主观创造出来的。”l【叫只能说 “四声”是作为一种既存现象被 收稿 日期t2007．12．25 作者简介：陈平 (1977一)，男，福建宁德人，硕士研究生，研究方向：汉语史 42 温州大学学报 ·社会科学版 (2008)第21卷第6期 发现。王力等人的批评似乎成立，他们批评 “发明四声”是因为他们认为说 “发明四声”就等于 是说 “创造四声”。 然而，说沈约等 “发明四声”就是说沈约等 “创造四声”吗?或许我们看了王力等批评者所 说的 “史学书”或所谓的 “有人”的文章和 “相传”的文章，就能很容易地判定他们是不是在表 达 “创造四声”的意思。但不巧的是，这些批评者们都没注出他们所引用的 “发明四声”1【七的出 处，我们 自然也就无法就某篇具体的文章作判定。然而就笔者所知道的批评者文章中提到 “发明 四声”的，从上下文可以推断所表达的均不是 “创造四声”的意思，而是指 “发现四声”。也就 是说他们用 “发明”表达的是 “发现”义而不是 “创造”义。这样看来，“发明四声”的使用者 和批评者之间的分歧主要在于对 “发明”词义的不同理解。 二、 “发明”一词古今词义及发展过程 “发”为 “阐明”义。《史记 ·滑稽列传》：“(孔子日) 《礼》以节人， 《乐》以发和， 《书》 以道事。”[111《广雅疏证》注：“发，明也。”[1214o94m 《论语 ·为政》：“子日： 吾‘与回言终 日， 不违如愚，退而省其私，亦足以发。回也不愚。 [131杨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