论1920年湖北省长人选引发的政潮.PDF

中国历史与思想史研究 论1920年湖北省长人选引发的政潮 朱 英 张 超 内容提要 围绕1920年湖北省长的人选、就任、省署驻地之争等问题，湖北地方社会与督军王占元发 生了激烈冲突。之所以出现这一局面，是中央政府任命王占元亲家孙振家为湖北省长，引发了湖北社会各 界的强烈反对。中央政府俯顺舆情，转而任命夏寿康为湖北省长，又引起督军王占元的不满，王多次向中央 提出请假和辞职。在中央的多方斡旋下，王占元、夏寿康明迎暗拒。夏寿康到任后，相继发生了孙传芳兵逼 夏寿康事件以及省署驻地问题之争，又使这一冲突白热化。湖北省长人选的一波三折政潮，既折射出王占 元督鄂后期湖北地方政治生态的复杂变动，又展现出民国初期省制纠结中践行省自治的新景象，同时也可 看出中央与地方关系的复杂面向。 关键词 省长问题 王占元 中央政府 夏寿康 省制 朱 英，华中师范大学中国近代史研究所教授 430079 张 超，华中师范大学中国近代史研究所硕士研究生 430079 [1] “中华民国成立以后，其第一发生之大问题，悬于吾等之目前者，即地方制是也。”地方制即省制， 省制中以省级之行政运作为重要内容，而省级行政中又以省长人选问题最为地方社会所关注。因为 省作为地方一级最高行政组织，“省长是地方政治重心，在行政主导的政治制度下，掌握了全省最高行 [2] 政机构，就取得了号令全省的资格”。故而如何在省长问题上兼顾各方利益，体现民主共和精神，成 为民国时期社会各界关注的重点。 北洋军阀统治时期之省长选任，常常是牵动民国地方政局演变的关键因素，也是地方社会借以对 抗军阀，实行地方自治的一种工具。1916年至1928年，省级政权制度名义上一直存在着省议会、省行 政体制、省军政体制的三权分立机制。自从以段祺瑞为首的皖系主政，中央对各省控制力日趋减弱， [1]伧父：《中华民国之前途》，《东方杂志》第8卷第10号，1912年4月1日，第2-3页。 [2]丁旭光：《变革与激荡——民国初期广东省政府（1912-1925）研究》，〔北京〕世界图书出版公司2010年版，第75 页。 江苏社会科学2017/1 · · 205 论 1920年湖北省长人选引发的政潮 [1] 各省督军 各自为政，把持地方军政大权，各省省长、省议会多为督军之傀儡，地方各项事务陷于停 滞。此时伴随着地方自治呼声的兴起，各省地方人士纷纷提出军民分治、省长民选之主张，以图践行 民主共和精神，削弱督军势力。在中央政府权力衰微、军阀势力坐大、民众自治力量不断发展等多种 因素的交织作用下，省制中的省长选任问题更呈现出复杂态势。 [2] 对于民国省长问题，不少学者已经做过相关的考察 ，其中既有宏观层面的综合探讨，也有以省议 会与省长为个案的微观考察，尤其霍龙飞的《1920年苏鄂两省省长更动风波》一文直接论及1920年江 苏与湖北两省省长的更动，但该文之主旨在于通过江苏与湖北两省省长更迭问题探讨地方自治与废 督运动，具体论述也较为简略。从已有相关成果看，绝大多数均较少从地方社会、省长与督军互动关 系的角度进行研究，本文即试图在这方面略作弥补，翼希围绕1920年湖北省长更迭政潮，通过对一系 列相关事件的动态演变过程进行考察和分析，透视王占元督鄂后期湖北社会政治与利益博弈的某些 复杂面向，同时也借助该事件重新审视民国时期省制纠葛中关于省长问题的多重面向。 一、省长问题与“倒孙运动” 辛亥鼎革后，南京临时政府制定的《临时约法》对于省制并没有明确规定，但有两个重要的考 虑：第一，行政区和军政区，行政长官和军政长官的职权如何划分？第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