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传统妈祖信仰中的民间叙事与官方叙事 张士闪 （山东艺术学院艺术研究所，山东 济南 !##$%） 摘 要：本文借鉴法国著名历史学家哈布瓦赫的集体记忆理论，透过千百年间围绕妈祖信仰而孕生出的神话 传说、庙记碑文等文本予以分析。笔者认为，这些文本内含民间叙事与官方叙事的不同立场，并反映出国家政治与 民间社会的微妙关系。事实上，正是在民间社会与国家政治的长期互动中，妈祖信仰不断地发生重构，从而为两者 之间的文化认同提供必要的材料与路径。 关键词：妈祖信仰；民间叙事；官方叙事 中图分类号：’()# 文献标识码：* 文章编号：$##! + !!,-（!##.）#- + ##(. + # 一千多年前的一位寻常女性，既无著作等身，又 一、围绕妈祖身家的官方叙事与民间叙事 无片言警世，也未建立起显赫教派簇拥于生前身后， 无论是民间传说也罢，庙记碑文也罢，都只是对 围绕她的只有一堆支离破碎、不成体系的神话传说， 历史的叙事，而不是对历史的实录。认识到这一点， 却能成为历史上中国东南沿海和海外华人供奉的影 我们对于妈祖信仰诸多叙事文本中的矛盾之处，就 响最大的海神，这不能不算是一个奇迹。据不完全 不会惊讶了。 统计，现世界各地有妈祖庙近 %### 座，信众达 ! 亿 尽管历代皇帝加封在妈祖身上的封号众多，但 人之多。而无数学者对于妈祖文化所表现出来的久 我们注意到，在关于妈祖的诸多神话传说中，越是靠 热不衰的兴趣，也就不难理解。 近妈祖的出生年代，关于其人其家的说法越是语焉 乍看起来，妈祖似佛非佛，似道非道，似儒非儒， 不详，矛盾之处甚多。而这些传说都显示出妈祖作 似巫非巫，既多次受过皇封，又作为一种民间信仰一 为寻常村姑的一面，如沉默寡言，聪颖好学，急公好 直兴盛于各地，信众队伍庞大而成分复杂。它不仅 义，以及向往自由生活，避婚畏育，定时省亲等，即使 是民间信仰生活的某种形式，已经成为传统社会中 是在诸多官方叙事文本中亦是如此。这实际上是以 上层文化与民间文化一个极其重要的复合点。 妈祖为中心而形成的众多叙事文本的基础。 细察之，妈祖信仰最初是在我国东南沿海一带 对于同一个历史事件，一个社会中有多少群体， 的渔民生活中兴起，自宋代始逐渐引起上层社会的 就有多少种叙事的立场。而在一个有着比较稳定的 注意、重视与推崇，它在屡受皇封的同时也在民间社 系统结构的社会中，不同的叙事文本乃是由各社会 会不断扩展着影响力，至今仍盛而不衰。在这种官 阶层在较长的时段中逐渐建构出来。哈布瓦赫认 民互动的发展态势中，妈祖自身也经历了诸多变化， 为，“过去”是一种社会建构，如果不是全部，那么也 从功能的累积到角色的转变，从性质单一的区域保 是主要由现在的关注所形成的，这就是他的“现在 护神到神性无限追加的万能海神，由此附生出多重 中心观”（/012134524）的基本理念。换言之，在各个历 文化意蕴，这是很值得分析的。本文试图借鉴法国 史时期分别体现出来的对于“过去”的各种看法，都 历史学家哈布瓦赫的集体记忆理论，从官方叙事、民 是由某一社会群体当下的信仰、兴趣、愿望所形塑 间叙事的角度对千百年间围绕妈祖信仰而孕生出的 的。这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