断裂的边界与现代性的吊诡.PDFVIP

史论 断裂的边界与现代性的吊诡 ——台湾1960年代女性叙事再观察 陆卓宁 价值观的一元化格局，使得传统与现代不同的价值 一 观都“各得其所”而成为了可能；三是强劲的西风东 渐，既造成了台湾社会文化心理的普遍西化，又给当 文学发展的断代解读应该是文学研究的题中应 下文学的现代主义取向提供了可资“操练”的文化空 有之义，但是，如果将台湾1960年代的女性书写作为 间。因此，一直以来，线性式的思维使然，台湾1960 一个文学历史的“截面”来进行共时性讨论是否可以 年代上述几个不同的女性写作群体的共时存在，其 质疑？因为，一方面，某种意义上，“台湾1960年代的 彼此的关系往往被有意无意地区隔开来，或者也有 女性叙事”是一个边际不明的命名。通常看来，因文 意无意地忽略了它们之间的“对话”；进而，由于1960 化立场及其审美意趣的迥异，台湾1960年代的女性 年代现代派文学创作势同主流，顺理成章的，此时台 书写大体上至少可以衍化为两个不同的写作群体。 湾现代女性书写得以置放于文学史突出的位置不及 一是传统女性书写，譬如，发韧于1950年代，成熟而 其余，如传统女性叙事多被忽视，更成为鲜有质疑的 强势于1960年代的林海音、郭良慧、孟瑶、谢冰莹等， “史实”。 以及1960年代开始活跃的康芸薇、王令娴、姚宜瑛、 但是，造成台湾1960年代文坛语境发生变动的 罗兰、叶蝉贞、叶曼、胡品清、姚葳等一批作家；二是 几个方面的原因，如上述，是否形成“共谋”并实施了 现代女性书写，譬如，於梨华、聂华苓、欧阳子、陈若 对当下女性叙事的改造和霸权？衍生于共时性语境 曦、丛苏、古铮、施叔青、孟丝等，而如果从某种身份 这一“历史事实”本身是否暗示其彼此之间潜隐着某 标识上来看，这拨作家不少亦可称为留学生女性书 种内在的关联，或者说是否以某种形式形成关联？ 写。另一方面，学术界对于1960年代台湾文坛语境 而这似乎就从未引发成为一个或可寻绎的言说空间。 之所以发生变化，即“反共文学”与现代派文学的此 消彼长，则大体形成了这几个方面的共识：一是威权 二 时代的意识形态钳制造成了台湾自身政治现实的封 闭和紧张；二是台湾经济的现代化走向打破了传统 中国女性在求取解放的过程中所遭遇到的男权 81 2012/3·文艺争鸣·史 论 政治的压迫及其因由传统与现代割裂所造成的多重 中国传统文化，特别是五四以来左翼进步人文传统的 桎梏，无疑远比其他任何一个民族的女性都来得深 人为中断及其历史的深刻断裂。 重；而因文化积淀和地缘政治的深刻差异，不同的历 这么一来，身临“断裂的边界”处的1960年代台 史区域或历史转淚期则又呈示出不同的表征。具体 湾女性书写，无论是出于何种文化立场及审美意趣， 到台湾地区，一则，来自传统宗法观念的严厉禁锢， 便都同样无法逃遁地成为纷繁复杂的历史和社会现 女性主体始终成为“在场”的“缺席”，诚如台湾新文 实因袭的重要“目标”；进而，在因与故园隔绝而身临 学的“先觉者”张我军所言，“我们现在的社会，不认 历史的断裂、威权时代的意识形态规范以及西风东 定女性的人格，这真是令人心痛的现象。……傲慢 渐的强劲趋向的“共谋”及其“合力”作用下，便“不约 的男性竟以为这是天命使然，而可怜的女性也毫无 而同”自觉不自觉地以传统与现代、“在地”与流寓对 ( ) 1 疑念”。再则，历史上看，她们在被隔绝于父权体制 接的审美姿态，共同叙写出了一个特定的历史时期 内而又隔离于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