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大家小书 红楼小讲 第十四讲 结党为奸 荣府的忽然一旦“家亡人散”，其故缘何？内忧外用患，势败财空，罪状重重，仇家悻悻……原因极为复杂。倘不嫌烦，小讲自然也都是要讲上一讲的。如今单说“内忧”一项，毕竟所指何地？一般的说法，大约离不开子弟不肖，胡作非为之类。其实，那也还是似是而非，不免隔靴搔痒。若论“内忧”的真正主角人物，就是上回咱们讲的那位环儿贾三爷。此人卑鄙龌龊，人称“小冻野猫子”者便是。不过，单木不成林，论他一个，也断无这等慧眼才情。全部书中，谁最赏识“贾三爷？曰，赦大老爷是也。因此，勾结成党，狼狈为奸的，乃是贾赦、贾环这两位“难伯难侄”！只因这二人，才弄得荣国府家破人亡，一败涂地。 若问他们结党为奸的“共同基础”又是什么？说繁了话长，说简了我却只有一句话两个字：就是上回讲到的凤姐说的“还只管怨人家偏心！”偏心二字是他们所以“气不忿”的一致所归。正是人以群分，物以类聚，古往今来，概莫能外。 你道这“偏心”论的矛头，指向谁何？不是别个，正是老太太一人。 原来，在“文”字辈中，赦大老爷一味好美色，贪宝货，正事不做，贾母不喜欢他，他就怨老太太偏心——有一年中秋赏月，轮到这位赦老给大家讲个笑话听，讲的还是讽刺他母亲偏心呢！此前为了要讨鸳鸯作妾，碰了一鼻子灰，把老太太气得浑身乱战！这就是老太太之下的大房二房之间的矛盾。 再说，在“玉”字辈中，贾环也怨老太太偏心，因为都捧着宝玉为尊，看不上他这个猥猥琐琐的“人物”。所以，凤姐一语道破，“只管怨人家偏心”。这是政老爷这二房之内又有嫡子庶子之间的矛盾——而这两层矛盾恰好又固结在一起了，——就酿成了大祸之真胎！ 这并不足为奇。足以为奇的，还另有所在。 这两层矛盾之中，却又夹着一层矛盾，而这矛盾十分特别，异常要紧。这就是贾琏王熙凤一对刚过二十岁的青年夫妇，他们原系贾赦大房之亲子亲媳，却被“借调”到二房来当家主事，而他们夫妻二人虽够不上“完人”，却既有才干，也颇有正义感，殊不以贾赦、贾环之流的行事居心为然，竟弄到为了贾政和宝玉这边的利益??惹恼了大房的亲父母公婆。贾赦一顿毒打，差点儿把贾琏打瘫了——只为儿子向老子顶了一句——说了一句真理，替石呆子抱不平，憎恶贾雨村仗官势害好人。邢夫人则对凤姐儿越来越不痛快，蓄怨恨于心怀。 因此，请你再读我上回引的熙凤之言：她警诫贾环，说“你哥哥”贾琏恨你这种下流心性恨得牙根痒痒，要窝心脚窝出你的肠子来呢！读者大概已然看得出：贾琏熙凤，从来“站在”谁的“一边”了！ 赵姨娘深知：欲为自己亲生子谋求“正式地位”，继承“冠带家私”，必须锄掉了宝玉这棵灵芝草。而要除宝玉，又必须先除两个：一个是凤姐儿，一个是林姑娘。 假如你一时弄不清这是何道理，那证明你“看棋”还不如赵姨娘看得透，她知道：宝玉是个“废物”，不能自保之人；保他的，老太太不在言下了，还要先数两个人：凤姐是他实际利益（物质）的保护人，黛玉是他感情利益（精神）的保护人，没了凤姐， 宝玉便不能“自理生活”；没了黛玉，宝玉便要神经狂乱，变为疯傻。 所以老太太、凤姐、宝玉、黛玉 ，这四个是全书中绝对不可分割的人，他们的命运，是紧紧地连在一起的。 然而，说来可惜——也可气：如此重要的大脉络、大关键，也被程高伪续本破坏得一塌糊涂，全归紊乱。 诗词鉴赏 《月夜》 ——杜甫 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香雾云鬟湿，清辉玉臂寒。何时倚虚幌，双照泪痕干？ 天宝十五载（756）六月，安史叛军攻进潼关，杜甫带着妻小逃到鄜州（今陕西富县），寄居羌村。七月，肃宗即位于灵武（今属宁夏）。杜甫便于八月间离家北上延州（今延安），企图赶到灵武，为平叛效力。但当时叛军势力已膨胀到鄜州以北，他启程不久，就被叛军捉住，送到沦陷后的长安；望月思家，写下了这首千古传诵的名作。　　题为《月夜》，作者看到的是长安月。如果从自己方面落墨，一入手应该写“今夜长安月，客中只独看”。但他更焦心的不是自己失掉自由、生死未卜的处境，而是妻子对自己的处境如何焦心。所以悄焉动容，神驰千里，直写“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这已经透过一层。自己只身在外，当然是独自看月。妻子尚有儿女在旁，为什么也“独看”呢？“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一联作了回答。妻子看月，并不是欣赏自然风光，而是“忆长安”，而小儿女未谙世事，还不懂得“忆长安”啊！用小儿女的“不解忆”反衬妻子的“忆”，突出了那个“独”字，又进一层。　　在一二两联中，“怜”字，“忆”字，都不宜轻易滑过。而这，又应该和“今夜”、“独看”联系起来加以吟味。明月当空，月月都能看到。特指“今夜”的“独看”，则心目中自然有往日的“同看”和未来的“同看”。未来的“同看”，留待结句点明。往日的“同看”，则暗含于一二两联之中。“今夜鄜州月，闺中只独看。遥怜小儿女，未解忆长安。”──这不是分明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