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封建考论》一书的论点和方法献疑.pdfVIP

·14· 社会科学院的“封建译名与马列主义封建观’’学 术研讨会上的发言，本刊根据发言录音稿，并经 收稿日期2007—12—30 吴老同意，在此发表。 作者吴承明，中国社会科学院经济研究所研究员。 《“封建”考论》一书的论点和方法献疑 瞿林东 (北京师范大学史学理论与史学史研究中心，北京100875) 作为一种宗法性的政治体制的“封邦建国”、 政治体制，而讲封建社会的“封建”是讲社会形 “封国土，建诸侯”的“封建”，和作为一种社会形 态。十分清楚的是，当人们认同了或基本认同了 态的“封建”是有根本区别的。《“封建’’考论》对 马克思主义的社会形态学说时，他们所称说的封 侯外庐先生“语乱天下”一语的引用，是不全面 建社会，自是指一种社会形态而言，而与西周的 的，因而并不符合外庐先生本意。中国秦汉以后 宗法分封的“封建”无涉。如果把这两种性质不 直至明清的社会，符合马克思主义经典作家关于 同的“封建”纠缠在一起，说成是彼此分不开，那 封建社会的特点的论述。 就不仅是概念的混淆，而且是历史研究中历史与 这里，我就《“封建”考论》(以下简称《考论》) 理论的脱节。要特别指出来的是，作者引用了侯 一书的有关观点和方法问题，讲几点认识。 外庐先生在1956年的一次讲话，一方面批评侯 作者批评把秦以后至清代的中国社会称作 外庐先生是“泛封建观”，一方面又引用外庐先生 封建社会，提出三个论点：一是认为这样就会和 一句很尖锐犀利的话——“中外词汇相混，语乱 西周的“封建”(封邦建国)混为一谈，所以不应当 天下”，以此作为不可称说“封建社会”的佐证。 叫做“封建社会”。作者用了很长的篇幅来辨析 但是作者忽略了在1956年后，外庐先生连续发 “封”、“建”、“封建”等概念。在我看来，这些都是 表了几篇关于中国封建社会的文章，而且在 众所周知的事情。二是作者认为中国把秦至清 1972年即要出版《中国封建社会史论》一书，后 的社会历史叫做“封建社会”不符合马克思主义 来因为种种原因直到1979年才出版。这是一个 的观点，是有悖于马克思主义的论述的。作者举 很重要的事实。为什么这样一个批评“语乱天 了一些例子，诸如不是领主制的社会和封建社会 下”的人还要继续使用“封建社会”这个概念呢? 无涉、专制主义和封建主义无涉等等。三是作者 在一次学术会议上，有的学者曾介绍说：外庐先 认为，中国的这一段历史与欧洲的封建社会不一 生讲，“封建”一词已经约定俗成了，不要再纠缠 样，因此不应称为“封建社会”。我认为，这三个 了。对此，《考论》又引了另外一位研究者的话来 论点都难以成立。 批评侯先生“约定俗成”的说法：“约定俗成”，今 第一，关于封建社会的名称不同于西周“封 天或许是可以的，在未来，我们怎么对学人交代 建”的古义，也就是封邦建国或封土建国。对于 呢?意思是说还是要“纠正”，否则将来仍会“语 这一点，是大家都明白的，无须作太多的引证。 乱天下”。关于这个问题，退一步说，我认为不必 我们知道，西周的“封建”是一种政治体制，在秦 “担忧”。在学术史上，所谓约定俗成的例子太多 朝建立之初还讨论过“封建”和郡县孰优孰劣的 了。或者用语还是那个用语，但含义已不是同一 问题。我们现在讲的“封建”，其内涵不是“封邦 含义。比如说《易经》里就讲“革命”——汤武革 建国”，而是封建